楚長歌一直都很清楚,家裡留給她線索,讓她去找出表麵上的真相,讓她去猜測真實可能的實質,不過是一種形式和一種尊重。
她才是楚家的家主,她有權決定未來的路,大伯和三叔對她的決定表示了極高的認同。哪怕她放棄楚家的清白,放棄這個身份選擇安庭閒,也沒有人會怪她。
隻是她做不到。
他們保留一份附件不過是為了讓她弄明白事情的麵貌,最後的決定還是要她自己來做。她其實很慶幸,閒沒有陪在她身邊一一揭開那些欺瞞和維護,那樣,最後要道彆的時候,會更難以開口。
她用了十幾年的時間來適應和閒在一起的方式,迎合他的喜好,麵對雙方家裡的抵觸,可謂是過五關斬六將,隻因當時點了頭,而且心中的愛意積累,似乎為他做一切都心甘情願。
可以不偷,可以不回家,可以相信,可以等待……
最後,她仍舊隻能選擇放棄。那是她自由的開始,從此之後,記憶中那個人慢慢淡去,可以不去在意,不去思念,不去委屈自己。
她是喜歡做自己的本行的,哪怕出狀況也覺得有趣,若是能幫到人,就更開心。
這次的奪寶活動並不完全算在她自主意願內,報紙上播出來的那些,肯定是有意為之,有人想讓她取回來,至少為楚家洗清盜了那些寶的罪名。這算是她為這個家最後做的事,此後,沒有楚家,沒有家主,沒有和安家合作的人。
若是還有需要用這種不正當手段完成的任務,就請某個東西交給彆人去完成吧,她要開始真正屬於她自己的人生。
對比起來,對葉的感情來得迅疾而猛烈,都不及明白過來,就已經全部淪陷。像是突然就意識到這個人一直在身邊,守著自己,像是突然就習慣了他一直等在外麵,像是突然就對他會救自己這個事堅信不疑,像是突然就習慣了他一次次舍命相陪。
連帶的,對他的動手動腳都愈發習慣起來。
其實葉每次受傷都不重,也有心情調侃她,但她終於遲鈍的在某一次發現自己的心一直揪緊,直到他恢複如初,哪怕他總是無賴地討要補償,她好像也習慣了。
怎麼可能在三個月內習慣一個人的所有,習慣他對自己的所有作為?
楚長歌不知道答案,但事實已是如此。所以才打了賭,一方麵私心裡想做他的女人,一方麵要他完全的放鬆。男人在完全得到後,就會下意識不再提防身邊的女人,這個不用想也知道。
那時,家裡給她的線索正走到最後,她要帶他下地下室,不知道他究竟會如何對待他的任務,美國的、國內的……他總說他的任務是保護她,可她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在安庭閒的事情上,她吃了個大虧,相信的結果是對家族的背叛。
可葉本就是一個不該也不能信任的人,她不敢去信,也不能再放任自己。
最後的結果算是沒有結果,她下不了手除去障礙,他也沒有做出意外的事。甚至最後,他拿走了U盤,卻是在明知道是假的的情況下。楚長歌覺得自己很可笑,他好像一切都知道,然後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就那麼消失了。
沒有給她補過的機會,她誤會了他,至少要道個歉的,用他想要的方式補償也可以,未嘗不是她願意的方式。
所以葉回到老屋就看到餐桌上壓著的紙條,短短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