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樸素的桌上,兩隻豆青釉的茶盞,盞內是清茶。
一個臨近中年的人,黢黑的麵龐上看不出一絲表情,唯一白的地方是腦門的中央有一顆白色的月牙。
林雲來了,他的臉上終於展開了笑容。
“請坐!你就是林雲?”
他的語氣猶如鬆濤般親和,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威嚴。
林雲坐了下來,連忙道:“是!”
大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微笑道:“你可認得我?”
林雲道:“隻耳聞大人姓包!”
大人點點頭:“不錯!在下包拯,剛由朝廷調配此地任知州!”
聽到“包拯”二字,林雲大吃一驚,瞠目結舌道:“您就是青天包大人?”
現在他才知道,原來小趙口中的“包子”大人,竟然是名滿天下的包龍圖包拯大人。
包拯笑道:“青天就免了,初臨此地,還望你多多指教!”
林雲連忙起身施禮:“豈敢!在下早有耳聞包大人的清名如雷貫耳,今日相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他的話語聲微微顫抖,顯然不是恭維,而是一種出於本能的敬意。
包拯道:“坐下說話,我聽過你的名字,據說你在本郡屢次偵破懸案,在老百姓的心裡可謂是一名神探啊!”
林雲道:“回大人,實在是慚愧,這都是百姓謬讚!”
包拯笑道:“你也不必過謙,我想問你一件事!”
林雲道:“大人請講!”
包拯霍然嚴肅道:“我今天查了州衙檔案,說此地有個叫金雞鋪的地方,一夜之間四名未出閣的娘子失蹤,結案的理由竟然是意外失蹤,可有此事?”
林雲點頭應允,包拯接著道:“我實在不知此前你們的劉大人是如何辦得案?竟以如此荒唐的理由結案?這也難怪朝廷要削他的職!”
林雲連忙道:“包大人,劉大人是個好官,此結案並非他本意,而是無奈之舉,可儘管如此,他老人家還是被削了職!”
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中飽含一種悲傷的情緒。包拯見話裡有話,追問道:“不是他的本意,那究竟是何原因?”
林雲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應當怎麼說才好,或者說他並不想讓已經被貶謫的包大人難堪。
誰知包拯勃然變色道:“豈有此理!難道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林雲麵如土色,冷汗從鬢角落下,顫聲道:“包大人,並非不可說,是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包拯義正言辭:“但說無妨!”
林雲這才深吸一口氣,坦言道:“包大人,在劉大人任本郡知州以前,是另外一個姓陳的知州大人,如今已貴為朝廷三品禦史大夫!”
包拯道:“不錯,陳十全陳大人,曾任池州郡知州!”
林雲點點頭,接著道:“是的!陳大人的族弟世居本地的金雞鋪,名叫陳奎!因兄長陳大人是本郡知州,任他在金雞鋪“跑馬為界”,將大片土地化為己有,陳大人還授予他許多特權,可派捐納稅,可免交皇糧,甚至私設公堂,刑訊百姓,壓榨老百姓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搜刮民脂民膏富半池州,自稱陳半州!”
聽了這話,包拯拍案而起,怒目圓睜,厲聲喝道:“好一個陳半州!想不到如此偏遠小郡,竟有此等不平事!張龍、趙虎!”
張龍、趙虎猶如離弦利箭,由外堂射入內廳。
林雲連忙製止道:“大人且慢!這個陳奎狡猾之至,家丁眾多,耳目遍地,有可能這座州衙裡都有他的人在!而且聽說他私造兵刃,操練兵馬,已是結成了一支軍隊,所以想要拿他歸案並非那麼容易!”
包拯聽著林雲所言,如同在聽奇譚一般,他實在無法想象竟有這樣一個猖狂至極、目無王法的地頭蛇,可他又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
他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緩緩道:“所以按你的意思,金雞鋪四位未出閣的娘子失蹤也與陳奎有關?”
林雲點頭:“是!”
包拯道:“查過了?”
林雲道:“無需查,這也不是什麼秘密,金雞鋪每一戶人家都知道,包括這四位小娘子的父母,卻隻能忍氣吞聲,如果他們膽敢反抗的話,不但見不到女兒,還要送掉自己的性命!”
包拯捋了捋胡須,麵色愈發凝重起來。
就在此刻,外堂傳來了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