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雨洗淨朦朧的天,晨光與微風穿過沙沙竹葉投射出婆娑的倒影,又是嶄新的一天。
辛岑本以為自己會因為夢境輾轉反側,結果伴隨著雨水滴滴答答的節奏,她竟又安安穩穩的睡過去了。
自失去靈力以來,這還是頭一次一覺睡到天明。她嘴上不說,但眼波流轉中傳遞的情緒,走動時擺動的衣擺,都讓路過的師弟們好奇側目。
“喂”紫竹林下白衣師弟用胳膊肘戳戳旁邊的朋友,以手掩麵小聲道:“你有沒有覺得,二師姐好像不大一樣了?”
抱著古籍的朋友一臉疑惑:“哪裡不一樣了?”
頂著好友怒視的目光,他恍然大悟。
“奧!我發現了!”
“對吧對吧。”
“師姐今天更美了。你看,她平日裡從不像彆的女修那樣梳妝打扮,今天居然破天荒的點了紅痣。真好看啊。”
“你!”執劍者無奈搖頭,“算了,你是今年才來的這批弟子,也不怪你沒發覺。二師姐今天的狀態,看著頗有她當年的風範。”
“當年的風範?我早就他們說了,師姐五年前能一劍抵擋妖皇,越級和那妖界至尊打個平手,這事是真的?我一直以為是杜撰的。”
劍宗有不少迷戀辛岑的人,為了女神誇大言辭讚美也是可能,因此不少後來的弟子隻把這事當做謠言聽聽罷了。
“嘿,我說你這呆子。這事要不是真的,我能這麼崇拜二師姐?彆的不說,你最了解我,在我這沒有男女美醜之分,隻有絕對的實力才能贏的我康峰的尊重。”
康峰揚起下巴神情驕傲,接著一拍腦袋,道:“都怪你打岔,你看師姐眉心的紅痣。她以前最愛點了,聽說是師姐武力的象征。”
“武力的象征?”
他們二人交談的聲音不大,但是辛岑這些年苦練醫術符咒,不惜以身試藥,早就調理的耳聰目明。雖說比不了用靈力自在,但也還算好用。
她勾起嘴角笑了笑,好像又回到了剛來劍宗的日子。
有一次,師父教大家怎麼施展淨水術,胡楊那個笨蛋好不容易召喚出拳頭大的泉水,得意洋洋的跑到辛岑和大師兄麵前得瑟。
下一秒,大師兄板著冰塊臉召喚出腦袋般大的泉水,氣的胡楊靈力渙散,他召喚出來的泉水也直衝衝地灑向旁邊看熱鬨的辛岑。
愛美的辛岑拜托師父拿出寶鏡想要整理儀容,結果發現自己點在眉心的紅痣被衝走了,氣的她嚎啕大哭。
師父他們幾個站在一邊不知所措,還是師父允諾送她一把寶劍,這才讓辛岑止住淚水。
她還記得,那個時候胡楊委屈巴巴地問:“辛岑怎麼了?不用靈力烘乾嗎。”
辛岑一邊抽泣,一邊用手指點點額頭,難過的說:“我的紅痣沒有了……紅痣是我靈力的來源。”
在還沒上山的時候,辛岑是個沒爹沒娘的野孩子,渴了喝泉水,餓了殺野雞,與野獸奪食也是家常便飯。她總是遍體鱗傷,一個人跑到破廟蓋上乾草就能入眠。
有一晚,她受傷淋雨,燒的迷迷糊糊。廟前路過一個小和尚,他見辛岑命懸一線於心不忍,特意留宿破廟不眠不休的照顧她。
天亮後,小和尚與辛岑告彆。為了安慰她,小和尚手執朱砂在辛岑眉心點痣,他說:“你我有緣,小姑娘不防東走上山,尋修仙之道。這一路會艱難險阻,但是莫怕,這紅痣就是靈力,能助你修道。”
小辛岑就是靠他的點撥,才開啟自己的修真之道。也是後來師父說了她才知道,那朱砂紅痣中有和尚的一道靈力,能保她一路無病,順利拜得
劍宗。
辛岑入宗後,紅痣消失不見。但是辛岑早就對和尚的話深信不疑,還是非常執拗堅持每日點痣。
她果然是天生修道者,天靈體不用刻意修煉,就有源源不斷的靈力湧去體內為她所用。有師弟請教感知靈力,她總會驕傲的抬手點紅痣道:“就這,紅痣就是我的靈力。”
她日複一日點著紅痣,直到靈力全無的那天。因為辛岑發現,即使點了痣,她還是感知不到靈力了。
辛岑本以為成為醫者就是她的宿命,再也無法成為修真者,但昨晚的夢讓她這個在迷霧中苦苦摸索,在沙漠中乾涸枯萎的人尋到希望。
她看見了事情的轉機。辛岑相信,晏羌就是那個讓她重新開啟修仙之道的開門人。
匪夷所思的夢讓她靈力全無,晏羌的出現又讓她五年不曾改變的夢境發生變化,那麼隻要弄清楚晏羌的秘密,她就一定能找到恢複靈力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