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鳶一邊低下頭繼續努力辨認上頭的字,一邊又吐槽道:“看你寫的字還以為是幼兒園學曆呢。”而等她看出是什麼字之後又感到有些無語,“瑪麗蘇·聖琉璃·幻?阡羽櫻?古屋雅子?還有——香香?我說先生,您對於知識的涉獵麵很廣啊。”
“我能聽出來你不是在誇我。”白二用手指敲著桌子,“你看起來有選擇困難症,要麼閉上嘴自己糾結,要麼我幫你選。”
鑒於這個人剛剛的自信程度,顏鳶怕他從這堆爛名字裡隨機選一個給她用,連忙拒絕道:“用不著用不著,我自己來。”大著膽子閉著眼從厚厚一疊符紙裡隨機抽出一張,念道:“祥雲……可以,比起其他的有進步。那就這個吧。”
白二有些惋惜地接過她遞回來的符紙,將那些自己絞儘腦汁想出的名字小心翼翼地收進了抽屜裡,還用小黃銅鎖扣住,嘟囔道:“不能浪費,等下次還能繼續用。”說完,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條鏈子扔向顏鳶——現在的祥雲,接在手中仔細看了一眼,鮮紅的繩子上掛著一張很小的黃色符紙,上麵彎彎扭扭地畫著一個圖案,一開始她還以為又是白二寫的醜字,看了半天沒看出是什麼東西,也不想再問白二便直接掛到了脖子上。
不等祥雲出聲,白二便率先走到了門口,他用力推開厚重的木門,迎來強烈而明亮的光。
祥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她看見爸爸媽媽站在光裡衝她用力地揮手,笑容如同冬日暖陽,融化了寒夜厚重的霜雪,他們好像想要喊她的名字,卻在張開嘴巴後麵麵相覷,仿佛忘記了她到底叫什麼。
“爸爸!媽媽!”祥雲心中一顫,連忙呼喚他們並企圖衝回到他們身邊。
“彆喊了,那是你的幻覺。”而白二一把拽住了她的袖子,他那雙狹長的眼睛看著光裡的那兩個模糊的人影,語氣平淡得有些可怕,“而且……哪怕是你站在你真正的父母跟前,他們也看不到你。”
“什麼?”
“你現在雖然是陰靈,但是本質仍舊是靈魂,除了你的同類和其他陰術士,沒有人會看得到、感知到你。”
祥雲看著父母的身影在光芒之中越來越模糊,她抬起手用力地擦著眼睛,還以為是眼淚模糊了視線,可眼睛乾澀,並沒有想象中的東西,她怔怔地看著他們的身影完全消散,一口咬住了下唇。
“你是陰術士,那你有沒有辦法能夠讓我複活?”祥雲啞聲問道,“不用太久,我隻要跟他們告個彆的時間就行了。”
白二扭頭看了看她,率先向前走了兩步,隻留下背影給祥雲,就在她感到絕望正在慢慢扼住她的咽喉時,他說:“有。”
寬廣的馬路上沒有一個人影,兩側的梧桐樹早已掉光了葉子,光禿禿地裹著白色的保溫層;枯黃的草根和墜落的乾癟枯葉亂七八糟地墊在冬青底下,一陣冷風吹過顯得格外冷清蕭索。
“有辦法?!那……”
“但是這是有條件的。”白二打斷了急切的祥雲,他沒有回頭,聲音在風中顯得有些空空蕩蕩:“畢竟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我也不是什麼救苦救難的大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