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然轉身冷著臉恨了那男生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被推搡著擠了出去，走廊上全是各班級蜂擁出來往禮堂趕的大隊伍，根本回不了頭。

看著教室裡的人越來越少，孟七七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位子。

“賀俊傑，沈肆今天不來了嘛。”

賀俊傑低頭抄著作業，沒有回頭，“不會啊，今天頒獎，他肯定來，他可是主角。”

他放下筆，轉了轉手腕，起身走到孟七七麵前，“咚咚”敲著她的桌麵，“走啊，七姐，再不走遲到了，到時候頒完獎還要上台，讓班主任領走。”

“你先走吧。”

“行，要是遲了就彆過去了，到時候我給你請假。”

“好”

孟七七還是擔心沈肆和她一樣不知道今天有頒獎，昨天下午他們兩個都不在怕也沒有人通知他。

拿出手機給他發了微信。

小小肉丸：你知道今天有你領獎嘛？

發出去就看見上麵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秒回。

肆：知道。

小小肉丸：你今天請假了嘛？

肆：沒有

…..

沈肆眼睛定格在沒有下文的聊天記錄上，又看了一遍對話。

路過的幾個男生看著他往反方向跑，乍乍乎乎喊，“肆哥，還有十五分鐘頒獎了你去哪裡。”

“回教室放書包。”聲音從遠處飄來，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寒風吹過，幾人打著冷顫，繼續吵鬨著。

“咚”後門從外麵被推開，門撞在牆上。

孟七七嚇了一跳。

“怎麼還不過去？”

沈肆臉色蒼白，聲音低沉嘶啞，書包單肩斜挎著，校服外套敞開，拉鏈頭在前麵一晃一晃的。

他問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她。

“沒什麼，突然不舒服。”

孟七七拿過水杯，擰開杯蓋，咕嚕咕嚕喝著水。

沈肆把書包往桌上一扔，調整著呼吸，“走吧，等下有值班乾部挨著檢查，專逮沒有去的人。”

頒獎還有五分鐘開始，禮堂裡聲音嘈雜混亂，大家都各自閒聊著。

剛一進門，前排四處張望，目光搜索著什麼的柳佳絮眼神放光，衝著他招手，讓他往前坐。

沈肆點點頭，沒有立刻過去。

所有領獎的同學位子都在同一排。

柳佳絮一直看著他，始終眼睛彎彎保持著微笑，直到看見他後麵跟著的孟七七，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轉過身去。

孟七七沒有來過禮堂，不知道15班位置在哪裡，她隻能跟著沈肆。

一路上都被四麵八方投過來的目光注視著。

這些人當然都是看沈肆的，有仰慕的，有佩服的，有不屑的，當然也有你們都在看，我也看看的，孟七七不會蠢到以為是看她。

沈肆帶著她找到了班級，但是位子已經被挑選完了，隻剩下幾個男生堆裡的位子。

他抬腳踢了踢賀俊傑的小腿，沒有反應，又對準他的腳踩了下去。

正哈哈大笑的賀俊傑罵了聲“操”，臉色陰沉。

“往裡麵挪。”

扭頭一看是沈肆，又嬉皮笑臉起來，“肆哥，你位子在前麵，柳佳絮給你占著的。”

柳佳絮三個字咬的特彆清楚。

沈肆沒有理他，讓開過道，側頭示意身後的孟七七入坐。

見孟七七坐下，便轉身走下階梯。

剛才沈肆那一踩，腳力確實不輕。

“七姐，我都以為你不來了，還正想著編什麼理由替你請假。”

賀俊傑把腳抬起，踩在凳子上，不停隔著鞋揉搓著。

“七姐，你怎麼和肆哥一起來啊？”他把腳放下去，用手拍了拍剛才踩過的地方。

孟七七解釋：“在路上碰到了，就一起過來了。”

“哦哦。”他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轉過頭繼續和周圍的男生打趣著。

“同學們，安靜，安靜，上學期期末六市聯考中，我校取得非常優異的成績，特等獎1名，一等獎7名，下麵我念到名字的同學請上台領獎，特等獎沈肆，一等獎柳佳絮，周然，劉傑，周紅......”

台上領獎的同學站在一起，柳佳絮緊貼著沈肆，從孟七七的角度看過去兩人像挽著手依偎在一起春風得意，隨著閃光燈的亮起，這一瞬間被記錄。

“下麵請沈肆同學留下講話，其餘同學請依次退場入座。”老師將話筒遞給了沈肆。

沈肆微笑著頷首接過。

“同學們大家好，我就不做自我介紹了，相信在座的沒有不認識我的，今天我們不談成績。有的人出生就在光亮裡，恩愛的父母和睦的家庭，他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學自己想學的特長，一生順遂。而有的人生活在黑暗裡，破碎的家庭，生活的重擔，不堪重負。”

他停頓了幾秒。

“我想說的是，生活順意的同學，請繼續發光發熱照耀遠方的路，為同學、為社會、為國家儘綿薄之力。那些暫時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人，彆懷疑自己，你一點兒也不糟糕，彆懷疑愛，會有人陪在你身邊，你很好，真的很好，你會找到屬於自己的藍天白雲。讓我們青春作伴，在最美好的年華裡，做最正確的事，不忘初心方的始終。謝謝大家，我的演講完畢。”

同學們不由自主站了起來，雷鳴般的掌聲，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掌聲裡跳躍的是我們的青春年少。

孟七七看著台上嘴巴一張一合的沈肆，舞台上的燈光傾斜而下，給少年鑲嵌上了層層光暈，那柔軟的黑發和精致的五官定格住了時光，他的聲音聽起來特彆悶，想來是昨天把校服給了自己，隻穿了一件淡薄的襯衫，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