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雲大抵也是聽見了這一聲。
她立刻放下板子,往那方向衝過去。
速度太快,以至於差點沒刹住閘,撞在玻璃上。
她使勁推了推中間的門——那門紋絲不動。
而後,她又試著推開左右兩邊的門,也是徒勞無功。
李沐雲快絕望了。
她是跟京升的門鎖有什麼奇怪的緣分嗎?
第一天被薑昭鎖外邊,然後又被保潔阿姨所在體育館裡。
她轉過身,隻見薑昭也呆滯在原地。
黑暗的空間裡,兩個人就這麼對視著,誰都手足無措。
“我不會……我們不會出不去了吧?”李沐雲道。
她的像是急的要哭出來了。
薑昭沒回答。
答案顯而易見。
因為薑昭看了眼手上的表,發現晚自習已經下了有十幾分鐘。
整個樓裡的的所有門都被一一鎖上,保潔也早就結束工作了。
這個樓裡麵,空無一人。
李沐雲搭在門把手上的右胳膊緩緩垂下,神情失落。
薑昭一言不發,卻放下手裡的展板,往李沐雲的方向走過去。
“試一下……”她道。
正當李沐雲好奇這個“試”是什麼意思的時候,隻見薑昭走近那扇連通教學樓走廊的窗戶。
她把手抬起來,握住窗戶把手,左右擰了擰。
上麵有個鎖……
一聲絕望的歎息。
薑昭放下手臂,轉身回到了門口,站在李沐雲旁邊。
身旁的李沐雲幾乎吧臉貼在了玻璃門上。
明明這扇門外麵就是教學樓的大走廊……
真是看上去近在咫尺,實際遠在天邊。
那雙清澈的眼睛蒙了一絲難過。
薑昭也沒什麼辦法,她站在原地,思考著還能有什麼出口。
體育館的那個休息室,連通榮譽長廊……上次藝術節彩排的時候還人來人往。但今天沒有活動,怕是鎖上了。
對麵靠著羽毛球場的那排窗戶?二樓說高不高,但說矮,也並不算矮……就算真的撞運氣打開了,跳下去也怕不是非死即傷。
“要不然從通風管道爬出去,像電影裡的特工那樣……”
李沐雲喃喃道。
薑昭瞥向旁邊的李沐雲。
李沐雲看了眼薑昭。
薑昭沉默半晌道:“你覺得可能嗎?”
李沐雲:“那你有什麼更好的主意?”
言罷,她轉過腦袋,繼續往玻璃門上哈氣,自顧自地畫著畫了。
這家夥還真有心情……
薑昭的視線從左到右掃視了一圈,把所有連接外麵的通道排除之後,剩下了一個。
由於並不沒有走過那裡,她也不清楚是否連通外麵。不過既然存在可能性,還是嘗試一下比較好。
她的眼神緩緩移到李沐雲身上。
不知道這個麻煩事一茬接著一茬的矯情室友願不願意。
自娛自樂的李沐雲應該是感受到了這抹視線,扭過頭,看向薑昭。
“怎麼,有想法了?”
薑昭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李沐雲見她呆在原地跟個雕像似的,又開始害怕。
“你還活著就說話,彆直勾勾盯著我。”她有些顫著道。
薑昭沒想到她竟然會害怕這個……更加打消了內心的念頭。
“算了。”薑昭道。
李沐雲皺著眉,感覺一頭霧水。
說話不把話說完,等於刷流氓。
“你吊人胃口乾嘛,有話就說完啊。”李沐雲道。
薑昭心知,自己如果不說的話,李沐雲多半會抓狂。
片刻,她道:“那個樓梯。”
言罷,手指向“通往地獄的階梯”。
李沐雲順著薑昭手指的方向看去,咽了咽口水。
漆黑的夜晚,昏暗空曠的體育館。
北風呼嘯,像是若隱若現的厲鬼哀嚎。陰森可怖。
消失在陰影裡的階梯通往地下,未知的地方。牆上還有點點紅色與模糊的字跡。
放過李沐雲吧。
“你瘋了吧,薑薑薑昭!我,我不想死!”
李沐雲幾乎是顫抖著,帶著哭腔說出的這句話。
一邊說,還一邊往身後的牆上靠。
“那你今晚睡這兒?”薑昭十分平靜,用雲淡風輕的口吻道。
李沐雲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更驚恐了。
倒不是因為靈異事件什麼的,而是因為——她還沒卸妝。
然後,她想起來了更可怕的事情。
今天上完體育課,她出了一身汗,但是還沒洗澡。並且,吃了芝士薯片和巧克力,如果不刷牙的話……
讓她爛掉臉,帶著一身汗味和口氣去見人的話……
好像還不如去死。
她也是被往崩潰的路上逼了——要麼死,要麼生不如死。
經過短暫的心理鬥爭後,李沐雲像個壯士一般視死如歸。
“行吧。”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薑昭見她應允,過去抱起了展板,要往“通往地獄的階梯”走。
李沐雲踉蹌跟了上來,抱起自己負責的那些展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