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薑昭把李沐雲放了下來。
這時,她們身邊已經圍了一圈人。大家心裡想著不同的事情,但表情無一例外——都是震驚。
“薑昭剛剛好可愛……”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美女怎麼摔下來了啊?”
“話說我剛剛看到薑昭的虛影了,‘唰’地一下跑過去接住了李沐雲哎。”
“學霸救美,好好嗑哦……”
“李沐雲沒事吧……”
各種各樣都有。
而李沐雲現在在意的隻有三件事:
一,自己怎麼莫名其妙摔下來了
二,自己怎麼莫名其妙被薑昭接住了
三,這可是她第一次被彆人公主抱。
蕭問見學生們嘰嘰喳喳地圍觀,便清了清嗓子道:“行了,看什麼呢,都趕緊回去乾活。其他掛燈籠的同學注意安全!”
於是,眾人作鳥獸散了。
蕭問走上前去:“怎麼回事?”
童羽澄道:“梯子鬆了……忽然就。”
蕭問上前搖了搖梯子,又仔細檢查了一下。
“還好啊……不過也有可能是這批放在庫房太久老化了,我回頭跟學校說一下。李沐雲沒受傷吧?”
李沐雲回過神來,“沒……應該沒。”
“受傷了。”
一旁的薑昭道。
她蹲下來,指了指李沐雲的腳踝道,“這裡,應該是被梯子上的螺絲劃傷的,流血了。”
李沐雲低頭抬起腳一看,果然有隱約的殷紅色往外邊冒。
雖然隻是這口子說不上很大,但也不小。
此時一陣不識好歹的冷風吹過,刺痛感更強烈了。
李沐雲從小養尊處優,嬌貴的很。什麼事情都是有人幫忙做,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自然也沒怎麼受過小磕小碰的傷。
大傷就更不可能了,她一出門,家長恨不得拿個保護罩把她塞進去。
“我去趟醫務室。”李沐雲道。
蕭問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現在……醫務室應該沒人。老師們都去吃飯了。”
李沐雲情緒就上來了,蹙眉道:“他們沒有輪班嗎……就那麼幾個人,這種時候,萬一忽然有人休克了怎麼辦!”
童羽澄稍微低頭附和了一句:“對……上次我痛經的時候也沒有人。”
蕭問撓撓頭:“這個……主要是這學期有兩位醫務室老師走了,學校還沒來得及找新的老師,所以人少。”
“不用,回宿舍吧。”薑昭站起來道:“我有醫療包。”
所有人的嘴都被薑昭這句話封上了。
李沐雲愣在原地。
薑昭邊走,才發現她沒跟上來,“你不是要處理傷口嗎?”
呃……對。
於是李沐雲快步跟了過去。
-
兩人穿過小樹林,走了一會才回到宿舍。
推開門,薑昭就從自己的床頭拿出一個手提盒。她打開塑料扣,從裡麵取出一支碘伏棉簽,一個裝著酒精棉球的罐子,一把鑷子和一個創可貼。
李沐雲靜靜地坐在書桌邊的椅子上,看著薑昭搗鼓。
“好了,把褲腿稍微再挽上去一點。”薑昭坐在床上,俯下身子,用手掰開碘伏棉簽帶有紅線的一端,裡麵棕紅色的液體就順著流到了另一端。
“嘶”碘伏碰到傷口的疼痛讓李沐雲的腳縮了一下。冰冰涼涼的液體也有點令人不自在。
薑昭見狀道,“忍一下,發炎的話更疼。”
李沐雲隻好沒做聲。
薑昭極其熟練地幫李沐雲處理完了傷口,最後貼上防水創可貼。
“創可貼是防水的,可以洗澡。”
李沐雲點點頭。
氣氛這樣沉寂著,好像是這間宿舍的常態。兩個少女麵對麵坐著。薑昭正在收拾剛剛用過的工具,而李沐雲就那樣盯著腳踝處的傷口貼看了一會。
“你為什麼在宿舍裡放了一個醫療包呀?”李沐雲問道。
薑昭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半晌道:“我總是有事沒事就受傷……自己的緣故,懶得跑醫務室了。”
說起來也是令人哭笑不得。因為薑昭經常思緒飄忽,無論是吃飯,走路還是上衛生間,總會思考一些有的沒的哲學問題以及課上的知識點,以至於看上去心不在焉。
彆人認為的高冷,其實也跟這個有關。大多時候薑昭沒有打招呼,也隻是因為在想事情而已。
但薑昭對外界的屏蔽就會導致她身體和腦子不在一條線上。
比如上個學期的某天下午,因為思考羅素悖論,薑昭回班的一路上都沒注意到腳底的痛感,隻當是平常的神經壓迫。
結果痛感越來越強,一回宿舍脫鞋才發現,腳裡麵紮了一根一厘米長的細木刺。
由於拖了太久,薑昭又在不停走來走去,木刺已經深深紮了進去,連個頭都沒露在外麵。
薑昭找不到鑷子,於是隻好第二天借了藝術教室的針把皮捅破,再用手指甲拔出來。
自那次之後,薑昭就買了一個醫療包放在宿舍。
但她絕對不改自己思緒飄忽的毛病。
母親也建議過她,腳踏實地做好事情,專注當下。不要胡思亂想些大問題,跟現實生活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薑昭堅持認為:“頭上長腦袋不就是用來思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