綻放 故事變成了:一朵枯萎死去的花,……(1 / 2)

李沐雲四下張望著,期盼找到琴聲的來源。

似乎注意到了女兒左顧右盼,邵雲用墨鏡底下的餘光掃了一眼,“你覺得,這首曲子很好聽?”

李沐雲頓住了,半晌,微微點頭。

“這是德沃夏克的《幽默曲》,很歡快。”邵雲道。

然後,母女二人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直到走下扶梯。

“媽——”

“怎麼了?”邵雲摘下墨鏡,微微偏過頭。

“不,沒事。”李沐雲低垂著眼眸,“沒什麼。”

她本來想要和母親分享,春日裡在少年宮的所見所聞,那抹綺麗的琴聲。

可是她應該清楚,邵雲對這些是不感興趣的。

從小學以後,母女之間就再也沒有什麼除了外出比賽之外的獨處時光。

起初她還會用微信給邵雲分享自己在學校裡的所見所聞,每天的心情,喜歡做的事情。但得到的隻是愈加冷淡的回應,以及重複到麻木的敷衍。

“抱歉沐雲,媽媽在開會“

“媽媽剛剛在忙”

“稍等。”

無論她說什麼五花八門的事情,這些機械化的文字好像成為了意料之內的回應。

華燈初上,冷空氣,水晶吊燈。每個夜都靜靜地演奏著她的孤獨。

隻要再拿多一點好成績,再表現得更出色一些,母親會多看自己兩眼嗎?

正因這樣才要拚命地綻放,開儘最後一片花瓣,直到足尖鞋踏破了練習室的地板,才能換取那一點點,不足以解渴的母愛。

……

路上,李沐雲一直在苦思冥想。

《幽默曲》雖然在開始的時候非常歡快,略帶俏皮和輕鬆,可一到中間的部分,卻有股訴說不出的哀傷。這種情緒似乎是被壓抑在光鮮外表背後的,無人得以瞥見。

就像是……少年宮裡,隔壁傳來的琴聲——悠揚美麗,卻總是隔著一層難以察覺的悲傷。不被人看見,僅僅是透過縫隙流露出來。

是啊,那個女孩子現在在哪裡呢?

她又有什麼難以言說的苦衷呢?

這陣思緒很快就被化妝間內的嘈雜所打斷了。

邵雲走在前麵,李沐雲跟著,穿過擁擠的人群和衣帽間。

來到一個化妝台前,李沐雲乖乖坐下。

邵雲拉開化妝包的拉鏈,先掏出皮筋和一字夾固定好李沐雲額前幾縷碎發,然後又拿出小噴壺給她噴上了保濕水。

緊接著,她拿出lancome粉底液的瓶,晃了晃。拔開蓋子,按壓著泵頭擠在右手的粉撲上,然後往李沐雲臉上輕拍。

散粉,修容,眼影……

李沐雲在整個過程中都很乖巧,一動不動。

就像是櫥窗裡任人打扮的洋娃娃。

等一切都準備完畢,她穿上一件白色的紗裙,長度到小腿。

上麵點綴著粉色和白色的絹花,還有模擬露水的人造珍珠,看上去漂亮極了。

可惜,都是假的。

既沒有花的動人芬芳,也沒有露水的新鮮清澈。

化妝間內的孩子們一個個都個子不高,麵容稚嫩。但是穿著厚厚的妝和華美的裙子。

舞台紅絲絨的幕布後傳來了主持人的聲音。但離得太遠,李沐雲聽不太清。

緊接著是觀眾的掌聲,還有誌願者在後台的大呼小叫——“一號和二號選手趕緊到後台備場!三號,四號和五號做準備。”

李沐雲是二十號,還早。

於是她拿出手機,百無聊賴地刷起了遊戲。

“沐雲,舞蹈動作都熟練了嗎?”邵雲一邊收拾化妝品,一邊問道。

李沐雲點點頭,“都很熟練。”

“老師說你之前Ballonné做的有些拖遝,改過來了嗎?”邵雲問道。

“改過來了。”李沐雲道。

母女二人又陷入了沉默,誰都沒有再說什麼。

這時候,化妝間門外走過一個小姑娘。

“您好,請問這個衛生間怎麼走呀?地圖上貌似畫的不太一樣。”她叫住門口的誌願者,又指了指手中的場館地圖。

誌願者俯下身子,看了一會:“啊,這邊的衛生間因為施工維修封上了,要用後台附近的那個。你往前走大概五米,然後右拐就是。”

小女孩點點頭,朝著誌願者指的路走了。

李沐雲暫停貪吃蛇,偏過頭看向門口。

奇怪……剛剛那個問路的聲音怎麼有些熟悉。

但是透過門縫,李沐雲已經看不見剛才的人。

許是走掉了。

算了算了,也許是聽錯了吧。

李沐雲又專注回手中的遊戲。

……

沒過一會,就到了李沐雲候場的時間。

她脫下外套,被邵雲拉著走到後台。

後台一片漆黑。穿著橙色工作服的誌願者和身穿舞裙的參賽選手們都在各自忙碌。

這時,李沐雲注意到角落裡有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小女孩。

她戴著眼鏡,一頭烏黑短發,瘦瘦小小的。四處張望,不知道在找些什麼。

李沐雲有些好奇,想和她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