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又有一個誌願者好奇走過來,看到了還沒關閉的麥克風和鋼琴,頓了一下。
恍地,好像是明白了什麼,他十分震驚地看向個子不到一米四的薑昭。
跑!
幾乎是一瞬間作出的決定,薑昭連琴蓋都沒來得及合上,直接奪門而逃。
“喂,你跑什麼!”最前麵那個誌願者顯然也被薑昭突如其來的行為嚇到了,對著她的背影喊道。
這一喊,許多誌願者都看了過來。
愚蠢的大學生……
薑昭心裡歎了一口氣。
如果我是你,就絕對不會喊這一嗓子,跟個大傻子一樣。
她如此想到。
然而腳步卻沒有停下,反而加快了許多。薑昭一路狂奔,直到衝出了棕櫚葉劇場,來到外麵的露天停車場。
“呼,呼——”她感覺自己要虛脫了,見終於遠離了建築,才坐在地上,靠著一個花壇歇下。
薑昭本就體質虛弱,不擅長跑步運動。走路平地摔也是常有的事。
哪怕後來,因為追求完美,她不想讓體育課的分數成為自己的短板,所以努力鍛煉,起早貪黑在小區裡短跑,在家裡做俯臥撐,堅持了一個學期,最終也隻是堪堪拿了個“及格”。
人各有命吧……這事,沒法說。
至少努力過了。
所以剛剛那一通狂奔下來,薑昭已經死個半透,不知道要恢複多久。
她大口喘氣,卻感覺嗓子很疼,像是被塞了砂紙。
於是她又嘗試調整呼吸,最後發現無論如何都不自在,著急地揉了揉頭發。
“沒事吧?”
一陣晚風吹過,薑昭抬頭,發現麵前站著一個梳著丸子頭,雙眼烏黑水靈的小姑娘。
她逆光站在路燈下,溫暖的光透過她的發絲和臉頰,隱約能看清模樣。
她的臉還未褪去稚嫩,但五官十分精致,體態優雅非常——看上去活似個洋娃娃。
女孩好奇地看著薑昭,還有幾分擔心:“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薑昭搖了搖頭,依然大喘氣,話都說不利索:“沒,沒……沒事。”
她的聲音甚至有些沙啞了,聽上去完全是兩個人。
女孩有些難過:“好吧,如果需要幫——”
“沐雲,你在那裡做什麼,上車了!”隻見邵雲坐在勞斯萊斯的駕駛座上,搖下車窗對李沐雲喊道。
李沐雲隻好歎了口氣,又有些放不下薑昭,於是從外套的兜裡掏出一顆橘子糖,塞進了薑昭手裡。
“這個很甜的,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吃了心情會很好。”
薑昭接過糖,表示懷疑。
首先,吃糖對高負荷運動後氣流刺激喉嚨神經帶來的疼痛,不會有半點用處。
其次,常識告訴我們,隨便吃彆人給的東西可能會有危險。
但她嘴上還是說了謝謝。
李沐雲笑了起來:“不客氣!”
邵雲也沒搞明白這孩子在搗鼓些什麼。她看了眼後視鏡,見後麵開來了車,有些著急了起來:“沐雲,趕緊上車,後麵還有彆人等著呢!”
李沐雲這才趕緊直起身,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而後,她搖下車窗,衝薑昭揮了揮手:“拜拜!”
“拜拜……”薑昭啞著嗓子道。
而後,她目送那輛炫酷的勞斯萊斯消失在夜色中,慢慢站了起來。
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她看了眼手上的表——
八點半。
再不往家走,爸媽就該打電話了。
於是她拍了拍褲子上的灰,走到停車場裡的一台販賣機前,用身上剩下的硬幣買了瓶礦泉水。
她騎上自己的小自行車,沿著柏油馬路旁的灌木叢一路蹬回家,在北京八月份的晚風裡。
……
到家已經是九點多了。
薑昭坐在書桌前。麵前的一盞小台燈照亮了漆黑的房間。
整理完了所有的錯題,已經有些困意——也有可能是跑步累得。
總之,她決定滾進被窩裡睡覺。
薑昭起身,脫掉了外衣和褲子,換上睡衣睡褲。
而丟進臟衣婁之前,她下意識地掏了一下外衣兜。
抓到一顆透明包裝的橘子糖。
首先,吃糖對高負荷運動後氣流刺激喉嚨神經帶來的疲憊與困意,不會有半點用處。
其次,常識告訴我們,隨便吃彆人給的東西可能會有危險。
但,給她糖的那個女孩笑得很真誠。站在路燈的光中,看上去格外燦爛。
或許……那個跳《花之舞》的姑娘,站在聚光燈下,也是這樣吧。
所以,管他呢。
薑昭還是拆開了包裝紙,把糖塞進了嘴裡。
甜甜的。
就像那個姑娘的笑容一樣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