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紙 “好啦,結束了。”……(1 / 2)

後台。

雖然場館裡開著十八度的空調,但當李沐雲回到後台時,已經出了滿身的汗。

她跑到邵雲麵前,“媽媽,剛剛是有人在彈琴嗎?”

邵雲蹙著眉:“不清楚。你剛剛是即興改動作了嗎?”

李沐雲的心涼了一下,她知道,母親大概是不高興自己胡來的。

“是……但就一點點。我想著更契合音樂些,這樣也能拿到更好的分數,不是嗎?”

邵雲深深吸了一口氣:“音樂的事情,我已經派人去問主辦方了。我也不知道是誰擅作主張去彈了一曲,算是救場吧。但他不應該對原曲有改動,這很影響你的發揮——總之,在這樣重要的比賽上即興,實在是風險太大了。萬一有失誤,前功儘棄!”

李沐雲低著頭,誠懇認錯。

她不會和母親說,自己跳得很開心。

她也不會說,自己喜歡那個人的改編。

她更不會說,那段琴聲像極了……少年宮裡,那個女孩的。

所以她咽下了想說的話,被邵雲牽著,走回了化妝間。

……

後台很大,左右兩側都有誌願者。

但比起連著化妝間,用於上場準備的左側,右邊——選手們下場的一側,誌願者更少一些。

那裡沒有燈光,全靠舞台巨大的閃光燈照著。

而後台的角落裡,有一扇不起眼的門,沒有上鎖。

十分鐘前,誰都沒有注意到,有個短頭發的小女孩溜了進去。

或許是因為她穿著黑色的衣服,又或是,她實在太過瘦小。

這都無所謂,總之,她的一舉一動無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那個小姑娘驚奇地發現,門裡竟然有一架鋼琴。

雖然表麵落灰,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有人碰過了。

她好奇地試了一下,指尖躍動在琴鍵上,發現音準沒有什麼問題。

正當她覺得沒趣,準備離開時,卻聽見了主持人報幕的聲音:

“有請第二十號選手為我們帶來的《花之舞》,請欣賞。”

那個姑娘的節目。

她很想看,牆壁背後那個姑娘究竟長什麼樣子,有著如何美麗的舞姿。

所以她提前一周寫完了所有奧數作業和英語卷子,找到母親,要買一張八月十三號,使館區北邊棕櫚葉劇場的票。

“昭昭啊,媽媽不是不讓你去。我一直都鼓勵你多出去玩,不要老是悶頭學習。但你能不能告訴媽媽,為什麼要去看這個比賽呀?”薑昭的母親問道。

薑昭沉默著,站在臥室門邊。良久才小聲道:“因為有一個重要的朋友……我想去看她表演。”

一聽自己這個天天待在家裡看書學習的孩子交到了朋友,薑昭母親一臉不可置信,緊接著就是無比的感動與欣慰。

如此,票就搞到了。

但薑昭在舞台邊等了許久,也不見音樂響起。

誌願者開始喧嘩,開始慌亂。

她注意到了異常,眉頭緊鎖著。

一頓冷靜的分析後,趕忙趁亂摸走了一個有電的麥克風,又一把拽過麥架,“噠噠噠”地跑回小房間。

坐在鋼琴前,她輕輕拍了拍麥克風,舞台的方向便傳來一陣莫名其妙的聲音。

確認能用後,她把麥克風調整到合適的高度,深吸一口氣,開始彈奏《花之舞》。

起初,她隻是按照腦海中記下的旋律,一板一眼地演奏。

但不知為何,到鮮花衰敗,最後歸落大地的那一段,她卻不想按照原來的框架彈下去。

她總覺得,這朵花不應該就這樣死去。

哪怕是經曆了悲傷,孤獨,無助。哪怕注定要一縷香消。

鮮花也能發出希望的呐喊,站在美的光中,沐浴著春風。

不用去按照上天規定的劇本活著。

於是曲調變得更加激昂,被賦予了充沛的生命力。

薑昭的指尖如同那人在台上一樣,也綻放出了一片燦爛與耀眼的光芒。

……

一曲終了,她疲憊地靠在牆邊。

好可惜,沒有看到那個女孩在舞台上發光的模樣。

一定……很美吧?

像那朵死而複生的花一樣,用自己永不言棄的信念,讓大地為之震撼。

想到這裡,薑昭不自覺地露出了微笑。

好啦,結束了。

第一次,她試著彈《花之舞》的時候,是在那女孩走後,隻剩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

而方才,雖然也是一個人在黑暗的小房間裡彈奏,她卻覺得,不那麼孤單了。

至少有一個人在舞台上陪著她,用自己的舞姿溫暖著小房間裡,孤獨到褪色的靈魂。

雖然兩個人還是隔著一堵牆,但此時此刻,卻近了許多。

不過,這堵牆何時才能倒下呢?

正在薑昭想著的時候,小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吱嘎——”縫隙中透出一點光亮。

薑昭詫異地抬頭,看到的,卻是一個穿著橙色工作服的誌願者。

兩人麵麵相覷,直到誌願者開口:“小朋友,你在這裡做什麼?這裡不能亂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