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予期掏出電子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涼的煙草香沁入肺腑,才將火氣壓了下來。
“我不是要去孫姐那裡借宿,我隻是想知道自己的家、庭、住、址。”雲霧朦朧中,宋予期口齒清晰,生怕這腦回路不大正常的經紀人又誤會:“我忘記自己家住哪裡了。”
孫伊伊打量她半晌,才疑惑道:“你又要鬨什麼幺蛾子?”
回家躺個屍,養精蓄銳而已,能有什麼幺蛾子?!
宋予期忍無可忍,微微托著腮,眯起眼語氣陰森地道:“有孫姐在,我能鬨什麼幺蛾子,頂多鬨一鬨鬼罷了。”
換魂這種奇葩事都能發生在小演員身上,可不就是鬨鬼麼?
誰知孫伊伊瞬間打了個哆嗦,拿起平板逃也似的離開。
“地址我稍後發你!”
萬萬沒想到小演員的經紀人這麼不禁嚇,話音未落,人已遠離宋總的視野。
這孫伊伊今日不知道吃什麼槍藥,看自己十分不順眼,說話又刺耳得很。原本宋予期顧及著小演員的沒什麼前景的未來,不願意和她起衝突,偏偏她這麼不識趣。
想起剛才孫伊伊走的時候那避之不及的模樣,宋總眉眼彎彎,將口中的雲霧緩緩吐出,愜意非常。
“咚咚。”
叩門聲將宋予期的神思拽了回來。
“進。”熟悉的工作環境,常常聽見的聲響,宋總幾乎下意識地道。
開門的卻是推著行李的薑亦瀾。
“你的東西。”
宋總這才想起來,早晨薑亦瀾帶她去看病,行李還落在辦公室沒有取。沒想到,之前還與她發生言語衝突的姑娘氣量這麼好,願意親自將她行李送下來,倘若換做是她,行李箱此時估計隻有公司大門口的垃圾箱這一處地方可以去。
“多謝薑總。”宋予期將煙杆隨手丟進口袋,起身去推自己的行李箱。
門前的姑娘卻是將箱子朝自己身後帶了帶,問道:“宋小姐的‘失憶症’康複了嗎?”
這叫宋予期如何回答?
經過早晨的衝突,宋總都把小演員近日的反常行為歸結到處心積慮模仿自己上,此時再承認小演員“失憶”實在是說不過去。
“差不多吧。”宋總隻得含糊其辭地道。
“是嗎……”麵前的姑娘,眸中青山碧色儘數籠於夜月中,聲音悠遠,一時間叫人琢磨不透:“那下次宋小姐可要多多保重身體,彆再因為‘失憶症’連自己家的住址都記不清楚。”
宋予期:“……”
薑亦瀾說罷便轉身離去,徒留宋總一個人僵在原地許久。
孫伊伊的消息來得很快,宋予期左右無事,也不在公司裡耽擱,拖著行李便回了小演員的家。等宋總試了包裡的一串鑰匙,終於打開門,走進小演員的家裡時,宋予期才理解,孫伊伊為什麼方才表現得那樣驚慌。
這小演員的精神狀態……是不是不大健康?!
整個房間不大,窗簾幾乎將所有的陽光擋住。客廳的燈火昏暗至極,仿佛隨時逝去的脆弱生命,隻留下一點微弱的氣息。仔細瞧,牆麵上貼著各式各類奇怪的紅色符紙,廳中擺著一塊神牌,神牌上沒有刻字,卻也被畫了特殊的符號,神牌周圍擺滿貢品,樣式齊全,桌子上還放著兩個蓋子上刻著萬字符的小罐子。
想到酒店裡那個類似的小罐子,宋總隻覺心裡發毛,陡然生出一股懼意。她雙手合十,在眼前晃晃,口中振振有詞:“大吉大利大吉大利!雖然不知道在這屋裡顯神通的是哪位尊大羅神仙,但您火眼金睛,想來也能看出這小演員的馬甲底下換人了啊,我隻是暫住,無意冒犯您,等小演員回來了,讓她繼續供奉您啊!”
宋總前前後後念叨了三遍,才微微眯著眼,小心翼翼地挪著步子,將房間內的窗簾都拉開,陽光鋪滿整個房間時,宋總壓抑的心緒也輕鬆了一些。
她思索片刻,又對著神牌鞠了個躬:“大神仙不好意思,我這人膽子小,暫時得委屈您搬個家,等小演員回來了,再給您擺回來啊,多謝體諒!”
說罷在房間裡翻出紙箱,將屋子裡陰氣森森的東西一並收納起來。
做完這一切,冒出一身虛汗的宋予期才覺得安心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