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睜開眼睛,瞳孔驟然一縮,眼中幽藍盛放閃爍流轉。
數百血族在頃刻之間停止了動作,他們在一眨眼失去了身上的所有色彩,好像一座座被世界上最傑出的石匠雕刻出的精美藝術品。
幾百座“石像”屹立在城市的邊緣,像是建築藝術,姿態萬千的鬥篷之下是一個個生動精美的麵孔,仿佛下一刻就能活過來一樣的詭異。
城市陷入一片寂靜,所有人都不敢出聲。
“哦哦,不哭了不哭了……天哪。”
哄著孩子從巷道裡跑出來的旺耐,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靜止在原地,隻能發出感歎詞。
站在密密麻麻“石像”前的安瑟的衣袍漸漸停止飄動,他緩緩回頭,閉著眼睛朝眾人的方向揚起嘴角粲然一笑。
“他是……救世主嗎?”婦人捂著胸膛,驚嚇萬分的她幾乎是用氣聲緩緩發音的。
“一定是。”溫伯特緩緩堅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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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快的腳步聲傳入一間昏暗狹窄的房間中,房間中的人身子顫了一下,緩緩翻了個身。
“您好呀,太菲林閣下,今天過得怎麼樣?”
赫爾伯德推了推自己眼上的單片眼鏡,眯眼溫和笑道。
太菲林冷哼一聲,他緩慢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從地上爬了起來。保持著血族高位者的高傲,他抬手捋順了淩亂的發絲。
“快點開始吧。”
太菲林懶得和赫爾伯德虛與委蛇,他起身朝赫爾伯德昂了昂頭。
“那就失禮了。”
赫爾伯德禮貌一笑,從牆邊的高架上拿起一柄銀質短劍,迅速刺入太菲林的左手。
“唔……”太菲林哼悶了一聲,銀器在他體內鑽心的疼痛瞬間遍布全身。
眨眼之間,又有三把劍沒收入了太菲林的四肢,太菲林如往常一樣倚靠著牆壁緩緩脫力向下滑去。
他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喊出聲來。
看著摔倒在地上大汗淋漓的太菲林,博勒加德麵帶不忍,他從懷中掏出手帕替太菲林擦拭額角。
“還有十天,王的懲罰就結束了,您再堅持一下。”
“滾。”
太菲林側頭躲過博勒加德的手帕,瞪了一眼他。
太菲林不屑於和人族混血的赫爾伯德為伍,即使赫爾伯德擁有“七元神”的勢力與王的賞識器重。
太菲林是和博勒加德與赫爾伯德最先回到北蘭斯的,他在人族皇城惹了禍不被允許再待在那裡,和赫爾伯德回北蘭斯協助血族之王抓捕人族入侵者不同,他一回來就被關入北蘭斯堡的地牢中,終日受罰。
血族之王不忍心親手讓自己的部下受傷,下屬血族也沒有資格懲治太菲林,所以行刑者隻能是和他同位的赫爾伯德。
銀質物品對血族來說是致命的,對高位者也有很大的殺傷力,比如沒入身體的銀質短劍隻需停留三刻鐘,就需要自己一天的時間才能愈合。
赫爾伯德依舊慢吞吞的,不緊不慢的將癱軟在牆根的太菲林額角的汗擦拭掉。
可無論赫爾伯德對待太菲林的態度多麼有耐心,在太菲林眼中都不願意認可他。
“時間到了,可以拔出去了。”太菲林皺起血族精致的五官虛弱道。
“還有一刻鐘。”赫爾伯德微笑道。
“嘖。”
“對了,明日幾位大人就要回來了,您有什麼話需要我傳達嗎?”
赫爾伯德蹲在太菲林的麵前,他額前的碎發擋住了他一隻眼睛,讓太菲林看了不爽。
“沒有。”
太菲林沒有好氣道,不過他轉而一想抬頭問:“怎麼這麼快,他們不是和和親隊伍一起回來?”
“他們王先行召回了。”
“是人族的‘老鼠’還沒處理完嗎……啊!”
太菲林四肢的銀劍接連被抽出,他下意識的呼痛。
“是的,不過您不用擔心,我們會很快處理這一切的。”
銀劍無需擦拭,其對血族的殺傷力,使上麵太菲林的血跡瞬間被“滋滋”蒸發。
赫爾伯德將銀劍挨個收回到劍柄中,放到劍架上。
“無用的東西,果然僅你一人無法為王排憂解難。”
太菲林冷哼一聲,對著自己的行刑者毫不客氣。
赫爾伯德眯起眼笑了笑,絲毫沒有被他的情緒所乾預:“我的能力確實不及幾位大人。”
“那麼,我們明天見太菲林閣下。”赫爾伯德朝太菲林輕輕點頭,禮貌的轉身帶上屋門離開。
聽著輕快的步子漸行漸遠,太菲林忍不住疼的蜷縮起來,他四肢的傷口無法愈合,血液將他身上的華美衣物染成鮮紅。
“嗬——”
太菲林忍痛呼出一口濁氣,他緊緊皺著眉頭心中思索著。
到底是哪裡不對?
所有事情加起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太菲林的心頭久久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