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頓出去喊布洛了,溫伯特拉著安瑟的手將他領出屋,親自扯過門邊的一件深藍毛衫披到他的肩上。
“去吧孩子注意安全,謝謝你救了布洛和我們一家。”
安瑟:“!”
布洛的聲音從遠處響起:“我知道了爺爺,你慢些走我先跑過去就是了。”
“嗨安瑟!太爺爺你彆老是出來了,回去歇著吧。”少年的聲音傳來。
一雙小巧有力的手握住了安瑟的手:“好久不見安瑟,跟我走吧,我帶你去‘井門’。”
“給我用敬稱,臭小子!”布洛的爺爺尼頓在他身後喊叫著。
安瑟回過神來,笑著向後揮了揮手。
………
出口果然是一口枯井,通過井口剛好照進一輪彎彎的月亮,彎月如鉤、繁星點點,將碎碎銀色鍍滿了井底。
安瑟和布洛告彆後,聽著身後漸漸淡弱的機械“哢哢”轉動聲,鼓足勇氣解開了眼罩。
為了避免出去接著與到血族,安瑟決定從現在起不蒙著眼了。
井底很大,安瑟能夠在其中完全伸展雙臂。然而越往上逐漸變窄,井口看起來好像隻比安瑟的肩膀寬一些。
破舊的井壁有數不清的雜草夾雜在集中,藤蔓橫生隨著吹進井底的風簌簌作響。
安瑟踩著落入井底的碎葉“沙沙”走到一處空隙較多的井壁處,他來時聽布洛說,這裡很少有人來過。
畢竟是應急出口,為了這個地方不被血族發現,地下城的人都不會選擇從這個離城堡較進的地方探出頭去。
為了避免像上次一樣被衣物掛住,安瑟將溫伯特披在自己身上的毛衫底端在腹前係了個結,又把睡袍沿著大腿撕下長長一圈。
把身上的衣物處理到極簡之後,安瑟深呼吸了一口氣,他兩隻手各扣住一塊井磚脫落的空隙,雙腳用力一蹬向上爬去。
安瑟的學習能力很強,協調能力也很好,他一開始扣住磚石間的縫隙,一隻手抓住更高處的,手腳使力就能輕鬆向上爬一兩米,可是不多久,安瑟的體力就逐漸降低。
自從塔中出來後,安瑟總是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險境,也正是這些危險的境況讓安瑟意識到了,自己的體能之差。
“怪不得,阿科斯哥哥他們……呼,總跟我抱怨劍術課太累。”
安瑟回憶自己在塔上,聽哥哥弟弟們抱怨最多的就是各種各樣的體術課,說的最多的就是老師說他們要訓練體能。
當時在塔上的安瑟並不能做到感同身受,也就聽個樂嗬,畢竟他的活動範圍也就隻有那十幾平方米的地區,頂多再偶爾上下樓去給姐姐莉婭或者母親斯特林夫人開個門。
現在的安瑟意識到了,等這件事過去後,自己一定要好好鍛煉自己的體能。
阿科斯哥哥他們是怎麼鍛煉的來著?
抱著木樁蹲起?還有抱著背著沙袋跑步?
光是想著安瑟就覺得頭暈眼花,一顆顆汗珠從安瑟的額角劃過他的臉頰,汗水打濕了他的後背衣裳。
“快了。”安瑟著給自己加油鼓氣,手跟腳都開始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還有一步!
“啪!”
安瑟的一隻手抓到了井口的邊緣,安瑟湛藍色的眼睛亮了亮,咬牙全身使力另一隻手也向上抓去。
然而尖銳的碎石角正好位於安瑟後來的手心下,講他的纖長白皙的手刮出一道豁口。
疼痛瞬間遍布安瑟全身,安瑟全身一軟下意識脫力向下跌去。
“啊!”
安瑟突然感覺手腕一緊,身體陷入一陣失重感,一股巨大的拉力將安瑟拉出井口。
安瑟還沒有從掉落的恐慌中緩過神來,就被一雙強壯的手臂緊緊抱住了。
安瑟的眼中飄過一縷淡金色的頭發,閃著月亮撒下的細光。
“帕爾修……”
安瑟回過神來,睜圓了湛藍色的眼睛。他帶著試探小心翼翼的叫著和自己緊貼在一起的人,感受著強大的臂膀傳遞而來的微顫,暫時忽略計較自己和他還在“絕交”的狀態。
“你怎麼總是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安瑟。”
帕爾修低沉而又溫柔的聲音揉進安瑟的耳朵,帶著無法抑製的無奈和後怕。
“我……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怎麼會知道這裡的?”
安瑟抿了抿嘴,像個小孩子一樣選擇岔開話題。
“安瑟你應該知道了吧,”帕爾修緩緩放鬆了箍筋安瑟的臂膀,他抬起安瑟手上的手掌輕輕皺了一下眉毛,而後虔誠的將唇覆上。
“這裡曾經是我的家呀。”
安瑟看著帕爾修的眼睛中盈著淡淡的懷念與哀傷,這個金發碧眼的美麗血族在月下宛若墮天使一般邀人沉淪。
不知道為什麼,安瑟感覺手上的溫熱輕輕的劃入心尖,僅一勾就攪起層層波瀾,蕩到四肢百骸,翻了自己腦海中的飄飄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