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瑟做了一個夢。
夢中他睜開眼睛時,映入眼簾的是昏暗的燈光,周圍是沙沙搖動的樹林和看不清麵目的人影。
安瑟看見自己的麵前有一張桌子,桌子上靜靜躺著兩顆色子。
木質色子上沾染了不知是什麼的幾絲鮮紅顏料,像是剛塗抹上去一般鮮豔欲滴,但是那幾點紅色卻毫無規則的分布著。
安瑟感覺自己的胳膊不受控製向上抬起,他潛意識裡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他在擲色子。
隨著自己的手隨著胳膊緩緩抬起覆上色子,安瑟終於知道色子上的紅色顏料是從哪裡來的了。
安瑟看到自己右手,除了小拇指上的指甲,其餘的指甲片都不見了,像是剛被拔下來一樣,失去指甲的傷口正緩緩向外殷著血。
然而夢裡的自己好像並沒有意識到有多痛,他好像也並沒有關注這些。
安瑟感覺自己很平靜的抬手,將色子握在手裡搖了搖,又輕輕拋了出去。
“天哪,美、美神之擲!”周圍看不清麵容的人影紛紛感歎道。
色子上兩個六點正麵朝上。
安瑟感覺自己原本平靜的心,直到現在才喜悅了起來。
安瑟聽到自己的聲音:“嗬,終於贏了一次。那麼請告訴我吧,‘祂’在哪兒?”
對麵的聲音開始模糊起來,安瑟隱約隻識彆到了“北邊”這個詞。
但是安瑟知道,夢裡的自己肯定是全部都聽清楚了。
“謝謝,我知道了。”
說完這句話,安瑟意識到自己就要起身離開了。
對麵的人好像在挽留,但是自己並沒有在乎。
臨走前,安瑟感覺自己好像想起什麼一樣,停下腳步。
“對了,這個給你們當謝禮吧。反正好像——隻留下它也顯得挺孤單的。”
安瑟聽見自己打趣一樣輕鬆的聲音,他將左手抬起按到右手的小拇指上。
這時安瑟發現自己左手的指甲已經全部不見了,黑色的血痂都已經凝結。
安瑟看著自己的左手用力,將右手僅剩的一片黑色指甲剝了下來。
“哢。”火盆的燃物爆裂。
安瑟醒了。
安瑟坐起身,指甲從肉中拔起的感覺還在。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
不是黑色的甲片。
完好無損、粉嫩圓潤的指甲還好好的長在自己的手上,隻是指尖還殘留著疼痛。
像是真的一樣。
安瑟坐在自己睡覺的毯子上愣神,他突然覺得夢裡的指甲,自己好像從哪裡見過。
安瑟抬頭看著圍帳頂,藍色的眼睛猛地一亮。
馬什脖子上的項鏈!
安瑟想起來了。
等出去後見到馬什,一定要問一問,他的項鏈是從哪兒來的。當然如果他不會先離開去找自己的家人的話。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看了馬什的項鏈,才會做那樣的夢?
安瑟正在冥思苦想,圍帳外傳來了小聲的對話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
“所以說,這個安瑟到底是什麼人?”
“我的印象也不多,但是他好像曾經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瑞斯和米芾被庫瑞格下令,守在圍帳外照顧安瑟。
他們當然願意陪伴這個可愛漂亮的小男孩,但是等待他睡醒的時間總是漫長的。
於是兩個人忍不住蹲在帳篷外閒聊天。
“啊?他怎麼救了我們?”米芾張大嘴巴表示疑惑。
瑞斯撓了撓頭:“那時候我還小,具體我也不知道。哎呀反正他就是對我族有恩,長老們和族長都知道,你要是好奇就拉一個問問嘛。”
米芾“嘖”了一聲:“跟誰不知道他對我族有恩似的,當初我們千裡迢迢去人族皇城,不就是為了他嘛。”
“不過話說回來,你不是千年前就已經化形了嘛,你那時候還小的話……那安瑟不是人族嗎,我記得人族的壽命是三百年!?”
米芾傻了。
瑞斯朝米芾頭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傻子,這都記不住。是一百年!一百年都算長壽!”
“那、那那那這又是怎麼回事!?”
米芾感覺自己的思緒已經亂了,一個隻能活不到一百年的小家夥,怎麼可能在一千多年前對他們部族有恩?
“所以我才說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嘛。實在不行,咱們等他醒了可以問問他呀。”瑞斯伸手往帳篷裡指了指。
“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