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瑟有些發愁,如果是馬什的部下倒還好,這樣起碼可以說動他們。自己的姐姐莉婭他們也在處理這些事情,雖然幾人不在一處,但是安瑟也想儘力幫助他們。
可這些強盜如果不是馬什的部下,那麼不說彆的,眼下怎麼離開都是一件麻煩事。
不過安瑟心中的麻煩事並不是馬什心中的麻煩事,馬什的狼人格言中可沒有珍惜部下這一說。他現在本來心情就不好,正巧需要點出氣的東西,比如不認自己老大的部下。
為了展現自己的正直與善良,馬什跳下馬車揍人前還不忘回頭發表了一通正義宣言。
馬車外麵淒慘零落的喊叫聲此起彼伏,安瑟坐在馬車內的後座上低垂眼睛,一隻手始終不放開帕爾修的衣袖。
安瑟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是那一場夢後,再見到帕爾修的安瑟總是不自覺的想要貼近他,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縈繞在心頭
帕爾修察覺到了安瑟的不安,耐心的單膝跪在他身前,抬頭輕聲安撫他。
“怎麼了?”
安瑟身後的車壁剛才被帕爾修整片掀走,現在後/背空蕩蕩沒有倚靠。
雖然人在自己眼前,帕爾修手/掌仍然虛虛拖著安瑟的後/腰,仿佛實在抬高雙手將他環/抱。
“我能戴眼罩嗎?”
安瑟不敢抬頭看馬什的戰況,生怕路上多出一堆石像,他隻能低頭看帕爾修。
“撞破的地方還紅著,不戴了。”
帕爾修輕聲說道,像是再哄可愛的幼童。他美麗的碧綠瞳仁深深,似是能拉人沉淪的漩渦。
然而安瑟作為一個十八年沒離開過塔的成年人,感情比白紙還白的他像一塊木頭一樣,完全不理解自己心底的灼燒感因何而起。
安瑟·木頭抿了抿嘴,棄眼前“美景”不顧,專注自己的話題:“可是不戴的話,我就沒法抬頭了。”
“那就把頭低下。”帕爾修輕笑。
“可是,把頭低下會很暈,馬車走起來我總想吐。”安瑟眨巴著藍色的大眼睛,認真道。
帕爾修聽到安瑟不舒服,輕輕摩挲的拇指一頓,而後道:“沒事,你閉眼靠著我。”
那邊馬什剛把氣撒出去,回來就聽到這一句,眼睛的瞪圓了怒氣衝衝上來。
“喂!小蝙蝠,你不是回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
而後馬什又邁上前一步,貼著車廂的一側伸出手去抬起安瑟的下巴。
“哎呦我的小可憐,怎麼這額頭多災多難的,它跟著你可真受罪。要我說,這上麵就該長個硬/邦邦的東西給你護住。”
安瑟被馬什逗笑了。
帕爾修“啪”的打開馬什的手,他起身冷冷看著馬什:“我說過,彆拿你的臟手碰他。”
“切,又不是你收藏的珍寶,這些天我摟過也抱過。”
馬什冷笑一聲驕傲道,挑起濃眉看著帕爾修額角微微鼓起的青/筋:“怎麼了血族大人,脾氣不小啊,趕路時間太長累著了?”
馬車本來就不大,是給鄉紳或是學士出行用的,現在車內坐著一個站著兩個體積都比較占地的男人,內部的空間瞬間變得緊張壓抑。
帕爾修抬手按上劍柄,馬什中心偏移準備隨時跳出馬車。
安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兩個人一見麵就不對付,他抬手輕輕拽了拽眼前帕爾修的衣袖。
“……”
帕爾修將按在劍柄上的手放下,轉而輕輕捏了捏安瑟的手以表安撫。
“你‘就業範圍’挺廣的,要給大家介紹一下嗎?”
帕爾修冷聲道,他使自己冷靜下來,低頭從懷中掏出帕子輕輕擦拭安瑟的下/巴,看都沒看馬什一眼。
“……哼,我無所不能,‘就業範圍’當然廣。”馬什看了眼安瑟,不說話了。
帕爾修從狼人族族長庫瑞格那裡知道了有關馬什的所有事,僅需這一句話,害怕暴露在安瑟眼前的馬什就被成功威脅到了。
馬什撇嘴看著帕爾修的動作,自己剛剛教訓完腦殘的部下門,手上確實沾著的血跡和塵土,但他剛剛去捏安瑟下/巴時明明刻意避開了,也不知道帕爾修這潔癖的眼神又看到了什麼。
帕爾修專注地擦拭安瑟下巴上那點可有可無的“臟/汙”,好像馬什的手上帶有什麼劇/毒一樣,令馬什看了十分不爽。
“馬什,你都做什麼呀?”安瑟有些好奇問道。
馬什被安瑟問的一愣,下意識開始胡編亂造:“我?我能搜尋東西,我能□□懲治抓捕惡人、我還能跑的很快運輸貨物……”
馬什根據自己的能力,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十成十的英雄人物。
就連馬什身旁一開始跟來的幾個強盜,都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他們老大有這麼多不為人知的能力,一時間心中充滿了敬佩,心想“老大不愧是老大,隻有這樣的人才有資格建立起強大的盜賊集團!”
眼看太陽夕陽西下,馬什沒時間給自己編自傳了,於是一句“我還會做車夫,比如我現在就要開始這項工作了”結尾,轉過身去拎起韁繩操/控馬車,壓過滿地尚有幾口氣的盜賊們,向著旺丁茲的邊界駛去。
車輪滾/動的聲音陣陣,馬什坐在駕駛坐上,回想剛才看到安瑟微紅的下/巴,嘴角提起一絲諷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