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想法 帕爾修一邊嘲笑自己自作多情……(2 / 2)

安瑟以為帕爾修還不認識庫瑞格,一點一點給他解釋。但“認錯人”這一說法在帕爾修他們破結界的時候,就已經聽庫瑞格說過了。那時候帕爾修一心隻想找到安瑟,也沒有來得及詳細琢磨。

帕爾修和庫瑞格交集不多,但是他的印象中從沒有庫瑞格和安瑟有交集的畫麵。

難道是真的認錯人了?

帕爾修微微蹙眉。

安瑟輕輕晃悠著腿,以一種極度放鬆的姿態倚在小木凳上:“他認為我是他千年之前的朋友,正巧的是,他的朋友也叫‘安瑟’,‘安瑟’的眼睛和我一樣,藍色的眼睛、近乎相同的相貌。”

“就是身高不一樣,他們說我‘縮水’了,千年前的‘安瑟’是個青年的樣子,他們說我像個小孩。什麼嘛,我明明已經成年了。”安瑟不悅的癟了癟嘴氣鼓鼓道,因為對比而產生了挫敗感。

說起身高,其實不能全怪安瑟。

安瑟從小在塔上長大,他本身對食物的欲望不大,本來就不是能在餐桌上坐得住的孩子。小時候又沒有尋常家中的父母或仆人追著喂飯,更沒有人來督導他餐桌禮儀。他的一日三餐都是用一個麻繩係著一個籃子,從塔中的小窗上拉上來的。

安瑟隻知道一日三餐要吃飯,但是沒人給他規定吃多少,久而久之安瑟的胃口也就不大,一般隻會在餓的時候吃幾口,不餓的時候壓根不動,甚至會把食物放在床邊喂路過的小鳥,這些年安瑟吃進嘴裡的食物甚至還沒有喂給小鳥的多。

幼年營養不足,又加上沒有活動的空間,安瑟的骨骼和肌肉都沒長開,甚至姐姐莉婭穿上高跟鞋後還會比他高一點點。

帕爾修看著安瑟鬱悶的模樣,心中覺得好笑又覺得心疼,他摸了摸安瑟的頭發,鑒於觀察安瑟這些天的作息習慣,認真的提出建議:“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會長高的。”

安瑟搖頭:“哥哥他們說成年後就不會長高了,我會一直是這個樣子嗎?”

帕爾修笑了:“安瑟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安瑟小臉紅了紅眼神飄忽,他抿了抿嘴心想:為什麼帕爾修說喜歡我的樣子,和莉婭姐姐說喜歡我的樣子不太一樣?

為了讓自己趕快忽視心中異樣的感覺,安瑟繼續剛才的話題:“還有,他們還說‘安瑟’在一千年前給他們了自己的手指甲。”

安瑟張開手,看著自己粉嫩嫩的指甲說道:“他們想把那些指甲還給我,但是我沒有要。我說他們認錯人了,我沒有那種長長黑黑的指甲。”

帕爾修聽到這裡心中咯噔一下,輕聲問道:“是馬什脖子上帶的那個樣子的指甲嗎?”

安瑟眼睛一亮:“對!就是那個!”

“他們說‘安瑟’為了找一個人,拿指甲和他們做賭注。”

安瑟回憶道:“最後他們得到了‘安瑟’的指甲,‘安瑟’也知道了那個人的方向。”

“那人是誰?”

“不知道。我是說庫瑞格跟我講述的時候,他說他也不知道‘安瑟’要找的是誰,他們族中老人僅占卜到了方位,僅此而已。”

安瑟歪了歪頭:“感覺那個人應該對‘安瑟’很重要吧,畢竟要剝離十片手指甲去換他的一條消息……”

帕爾修由跪坐起身,他單腿直直跪地將安瑟用入懷中。

安瑟頓住了,他看不到帕爾修的表情,可是卻後背的手顫抖著慢慢收緊。

帕爾修安瑟剛才說的話勾起了帕爾修久遠處的幼年回憶,雖然已經有些模糊了,帕爾修至今還記得安瑟與他的第一次見麵。那時已經是半個血族的自己狼狽不堪,數不清是在第幾次鼓足勇氣嘗試死亡後,又在巨大的痛苦中掙紮。

當時神誌早已紊亂的他,躺在草地上,感覺一雙溫暖的手輕輕將自己托起。

“終於找到了。”那是當年在第一次見到安瑟時,神誌恍惚的帕爾修,除了視線中一抹澄清的藍色以外,聽到的一句模糊歎息。

那時的帕爾修年紀尚小,也沒有想到後來安瑟和自己會有深深羈絆,壓根就沒有把第一次見麵所發生的事情往心裡記。時至今日安瑟提起,才讓帕爾修再次想起。

人們都是習慣將彼此相處時的高光點刻在腦海裡,而忽視平淡相處的時光。或許有的初次見麵是光鮮亮麗,但是大部分的相識都是萍水相逢的一句問候,沒有人會特意去記第一次見麵哪個人說了什麼,甚至會忘記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認識。

如果自己早就想到,會不會能知道更多。

帕爾修自責:如果早一點想起來就好了。

那麼當時的安瑟是在找自己嗎?

可是那時千年之前,時間不對。

帕爾修一邊嘲笑自己自作多情,一邊又希望安瑟尋找的是自己。

然而一想到安瑟如果真的是為了尋找自己,而剝掉了十片指甲,帕爾修就感覺心臟又開始疼的抽/搐。可如果安瑟是為了尋找彆人而承受這樣大的痛苦,帕爾修想到這裡就感覺血液在身體裡沸騰不止,恨不得將那個人削成肉/塊。

帕爾修臉上的表情早在安瑟看不見的地方消失,安瑟說的話,把他僅存的理智拆的七零八碎,把他內心的各種矛盾想法渾/濁的攪在一起。帕爾修隻能緊閉雙眼,企圖驅散腦海裡的那些胡思亂想。

“帕爾修你還好嗎?”安瑟乖乖讓帕爾修抱著,他感覺現在帕爾修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安瑟靜靜回抱帕爾修,將下巴擱在他的寬闊的肩膀上輕輕拍著他的背,笑嘻嘻安慰道:“不要擔心,那個‘安瑟’不是我。”

帕爾修收緊雙臂沒有說話。

“不,他就是你。”帕爾修想,他感覺心被剜了去,鮮血汩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