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人魚族控製了駕駛艙?這種可能性小一些,自己的幾名部下還在,如果人魚控製了駕駛艙,他們一定會發信號給自己的。
那到底是什麼?
血族們聽不見的寂靜之中,人魚族們瑟瑟發抖的貼在甲板上,緊接著一聲乾淨清冷的聲音劃破壓抑海麵。
“狂風啊,請傾聽我的呼喚驅散不潔汙濁,卡塞克林夕!”
狂風驟然四起將海麵上的百丈濃霧猛然吹散,沉重有力的一圈風波卷著海水狂瀾。刺耳的聲浪呼嘯,尖銳的發出怖人的聲響,大船使勁搖晃久久不定,剛剛撞上大船的那艘小帆船早就消失在數米波濤之中。
風中的青年黑色風衣衣擺獵獵翻動,他站在甲板的一段眼神掃過甲板,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可眼神卻冷得很。
甲板上的人魚驚慌逃竄,靠近船邊的直接被四麵八方亂卷的風吹落,剩下的則像一條條被火魔灼燒的蛇,扭曲撲騰著向海裡爬去。
辛西婭早就跑到了帕爾修的身邊,接住了身上布滿窟窿,險些被無數條人魚撕裂的青年血族。
看著帕爾修奄奄一息的樣子,辛西婭心中久久不能平靜,畢竟帕爾修是為了救他才承受了這樣的傷。、
這麼想著。辛西婭心中不禁又疼又酸,她看著帕爾修的眼睛努力睜開,連忙按住他肩膀上最大的血洞道:“好了,沒事了,大人來了。”
大人?
帕爾修模糊的視線中又出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濃霧早已散去,他不知道現在是否還處於幻覺之中。耳中混著血水的蜜蠟被辛西婭摘去,帕爾修隱隱約約聽到了無數個深夜出現在自己夢境中的聲音。
“大人您不該阻止我們。”
“……我知道。”
安瑟掖了掖風衣,雖然他現在很想立刻去帕爾修那邊查看他身上的傷勢如何,可是這人魚族一邊還沒有料理完。回想辛西婭在帕爾修身邊,安瑟隻能先忍住心中的焦急。
安瑟站在船舷上,低頭看著下方的人魚,那個人魚顯然是人魚族的首領,他在為他的族人們發聲。
人魚族和血族之間的捕殺與反抗持續了千百年,安瑟身為一個異族不應該摻和進來,更何況他的身份更特殊一些,作為被兩族優待的人,無論他幫哪一方都會讓另一方寒了心。
“僅此一次,就他一人。”安瑟低聲說道,以“大人”的高貴姿態發出輕聲祈求。
人魚族長深藍色的眼睛凝望著安瑟,華麗絢爛的頭發如海藻般在海水中流動,他皺著眉頭,眼中的失望令人心疼。
過了一會兒,看著安瑟的人魚族長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他問:“大人找到了嗎?”
安瑟有些吃驚的看了人魚族長一眼,而後說:“找到啦。”
安瑟笑了,人魚族長難得從他臉上看到發自內心的笑容,一時間不由得怔愣片刻。
“原來如此。”
人魚族長點了點頭,他看著安瑟裹緊的大衣,還有他那深陷的眼窩和麵頰,湛藍與深藍色的眼睛對望,心中不禁翻起哀傷:“大人,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安瑟為難的笑了笑:“怕是不能啦。”
人魚族長靜靜道:“那麼就當是我們為您做的最後一件事吧,希望您對我們不要生氣,我們還是您的孩子。”
安瑟搖頭,努力笑得不那麼苦澀,心中感歎人魚一族果真還是那麼有靈性,有靈性到讓人心疼:“怎麼會呢,我永遠愧對你們。”
“……我們會永遠想念您的。”
另一邊,帕爾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還在幻術裡,他聽不明白安瑟和船下聲音的那幾句對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辛西婭也沒有注意安瑟那邊的動向,她滿心的注意力都在帕爾修身上。
雖然沒有直接見識過安瑟的實力,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身份,但是通過看那些比自己血統更加純正的血族,對安瑟畢恭畢敬的態度,辛西婭可以推斷出來,安瑟的是比他們都要強的存在。
更何況剛才的大霧莫名其妙消散後,安瑟出現在其中,辛西婭不難推斷這是安瑟的能力。
有安瑟在他們這邊,就算是一整個人魚族來了,辛西婭也可以放心的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帕爾修身上。
帕爾修的傷口湧出汩汩鮮血,因為有人魚毒的原因,傷口比平時更難愈合,但是血族恢複能力強大,隻要喝一些血就可以加快回複速度。
這個時候拽駕駛艙裡的人族來,遠不如血液純正的自己直接割破手腕來的快,辛西婭索性提起帕爾修身邊的長劍,割破手腕吸入喂到他嘴裡。
辛西婭此時沒想打麼多,她對帕爾修的印象確實大有好轉,這才導致她堂堂一血戒自願親自供血。
就在即將嘴唇即將要碰上的那一刻,一隻手輕輕遮上了帕爾修的嘴,辛西婭親吻上了比自己嘴唇還要冰冷的手背。
她不由的被冰的一顫,他含著血抬頭,清麗的臉龐被唇角的紅色染得嬌豔欲滴。
安瑟輕柔的從她懷中不由分說的攬走了帕爾修,而後好像是嗓子不太舒服的咳嗽了兩聲:
“咳咳,我來吧,你先去看看你的其他屬下。”
辛西婭看著裹在黑色大衣的安瑟,總覺的他的膚色白的有些過了頭,比他們血族的皮膚還要慘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外麵衣服相襯得原因。
辛西婭沒有想那麼多,她的幾個部下的情況確實也不太好,有這個神秘強大的“血族貴客”照看帕爾修,辛西婭也能安下心來,去料理船上經過人魚侵/入後的其他爛攤子。
對著安瑟點了點頭,辛西婭轉頭離開。
安瑟目送辛西婭遠去的身影,低頭看著在自己懷裡的帕爾修。剛才“搶”帕爾修“搶”得太倉促,這個姿勢抱著他有些彆扭。
安瑟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動了動手臂,他想要抽出手換個舒服點的姿勢,順便擦掉自己嘴角溢出的鮮血。
然而安瑟感覺自己的胳膊受到了阻力,歪脖子一看,原來是帕爾修的手正緊緊抓著自己的袖子,自己隻要晃一晃手臂帕爾修的眉毛接著就會皺起來。
安瑟無奈笑了,他趁著沒人注意埋到帕爾修的胸膛,再抬起頭來時嘿嘿笑了兩聲,像個偷偷做了壞事的孩子:“這你可不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