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安瑟一愣，沒想到心中的自己現在開始跟自己對話。可是這個時候安瑟沒有功夫去理自己的其他想法，他緊緊攥著赫琳的手焦躁不安。

[安瑟是安瑟，不是塔中的安瑟。]

[塔中可以是莉婭姐姐、可以是阿科斯哥哥、可以是弟弟埃提或者艾賽，也可以是安瑟，那麼如果是他們，難道不會犯錯嗎？]

[安瑟的錯誤不是因為離開塔造成的，而是因為塔中隻有安瑟，而塔外不隻有安瑟。塔內無法犯錯而塔外誰都可以犯錯，因為塔外是整個世界，有各種族、生靈、海洋天空草原沙漠，有交織就有凝合與分裂，就有情感的產生。]

周圍的聲音漸漸消減，安瑟仿佛身在一個異空間，空間內隻有自己和[自己]，除之外沒有風聲雨聲人聲，一切虛無在此彙聚。

[沒有人知道什麼是對的，也沒有人能定義什麼事情是錯的。]

[隻是有些事做了會讓一個人難過，有些事做了會讓一群人難過。有些事做了會讓一個人生氣，有些事做了會讓一群人生氣……]

[‘數量’大部分時間能將對錯度量，但那也隻是大多時間。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天平，上麵的砝碼和刻度線都是不一樣的。]

安瑟的哭泣聲漸漸止住，赫琳微弱的聲音漸漸回來，她還在向他傾訴，仿佛把自己的全部記憶告訴安瑟後，就能將她的生命延續一樣。

[安瑟離開那座塔，是為了莉婭，是為了家族，還有霍斯沃帝國還有安瑟自己，安瑟沒有錯。]

[挺起胸膛！驕傲的去做安瑟認為正確的事！]

安瑟整個人猛地一震 ，心臟怦怦狂跳，他握著赫琳的手腕緊了緊，額頭不知何時溢出汗珠。

一滴汗珠低落，安瑟做出決定。他抽了抽鼻子，附身到一個餘光看不到彆人的距離，極近的貼向赫琳。

帕爾修皺眉，他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安瑟這古怪曖昧的姿勢，本以為他是要給赫琳一個送彆吻，勉強忍住心中濺起的火星看向彆處。

裡柯不虧是僅次於“七元神”的十三血宿之六，應對馬什綽綽有餘。

突然，帕爾修心中一個想法閃過，他連忙回頭，發現地上的可憐女子在即將死亡之前，變成了一塊石頭。

安瑟這才看到赫琳的模樣，雖然是沒有生命的石頭灰色，但是依然能從她那的高高的鼻梁和小巧的鼻子，辨彆出是位相貌出眾的姑娘。

“先睡一覺吧，赫琳。”

安瑟湛藍的眼睛閃爍，在驚恐後退的聲音中揉了揉哭的浮腫的眼睛，笑著閉上了眼。他將赫琳的生命以石化的方式凍結住了，赫琳或許還有救，隻不過隊伍中的醫生不具備應對重大創傷的能力罷了。

在暗黑森林中小動物朋友們曾和安瑟介紹過精靈族，除了重點誇獎他們出眾的外表和愛好和平的性子外，他們還強調了精靈特殊強大的治療能力。

既然隊伍即將要去阿誇高加山脈，說不定會路過精靈們的住所，如果這個種族真的愛好和平的話，應該也會願意救人吧。

安瑟抱著試一試的想法，讓膽子大一些的侍從將赫琳的石像抬到其他馬車上去輕輕放置。

最要緊的事處理完後，他才著手這一切真正的“始作俑者”，那個還在和裡柯纏鬥的馬什。

狼人族在化為狼人時，被力量剝奪的是理智，尤其是遇到一個裡柯這樣的勁敵，馬什打的難免有些上頭，巨大的嘴巴長著發出重重喘息聲，興奮的黃瞳孔泛著幽幽的光。

但即使兩人此時打的再難舍難分，看到帕爾修將安瑟帶過來時都下意識的頓了一下。

“馬什，彆打了。我真的要走了，你也該玩夠了。”

安瑟的聲音還是糯糯的，但是在馬什的耳朵中是那麼的冰冷。

安瑟拍了拍帕爾修的手，示意他放心，自己一個人慢慢向馬什走去，再一次睜開自己的雙眼：“你還是變回人形吧，我有東西要給你，你這個樣子估計不好拿。”

帕爾修抽出長劍和裡柯以及其他幾個聖騎士不遠不近的站在安瑟的身後，看著安瑟站定在巨狼身前。

安瑟的聲音不大不小傳入在場眾人的耳朵裡，所有人有些好奇，心想都到這個份兒上了，安瑟還有什麼離彆小禮物要送嗎？

隻有帕爾修一個人心中閃過了一絲不詳的預感，他眉頭微微擰緊，握劍的手腕一翻利刃朝前，不動聲色向前邁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