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爾修唇瓣緊抿,聲音中夾了層說不出的嘶啞。
安瑟愣了幾秒,他的視線緩緩向下望去,在帕爾修還沒來得及反應時,快速抽出他腰間的劍劃破手臂。
“唔……”
安瑟沒掌握好力度,深深地傷口瞬間湧出血水。
“你在做什麼!?”
帕爾修連忙握住安瑟的手臂。
安瑟看著帕爾修,他心臟跳的極快,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衝動湧上。
安瑟咧嘴笑了,他神神秘秘的靠近帕爾修,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這樣就不是你傷害我啦。”
帕爾修心中一撼,他定定的望著安瑟。
空氣中飄蕩著安瑟血液的幽香,這是刻在血族骨血裡最初的秘鑰。
安瑟搖了搖手臂:“這些夠嗎?要留光了。”
帕爾修這才回過神來,將安瑟的流出的血裝好。
“下次彆這樣了,也沒個輕重。”
帕爾修看著已經乾涸的傷口,皺眉輕吻上去。
手臂上淡淡的血珠,是那樣的芬芳。
帕爾修的瞳色微轉,抑製住心臟猛烈的顫動。
要快。
不能再拖了。
太陽不能被北蘭斯的烏雲遮蓋。
而自己可以成為破開雲層的第一把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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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瑟在北蘭斯待了快半個月,期間帕爾修曾又“采集”過一次他的血液。
但除此之外,安瑟被好吃好喝的侍奉著。帕爾修來看自己的時候,兩人還會相擁片刻。
日子還算過得不錯。
這一天安瑟在屋裡摘下眼罩透氣,門被敲響。
安瑟連忙帶上眼罩。
“請進。”
北蘭斯的血族是一個矛盾的種族,他們看似殺戮繁多,但平時相處時還會給人一種溫和有禮的感覺。
“安瑟,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嗎?”
是赫爾伯德的聲音,安瑟笑著從床上連忙跳下。
安瑟和帕爾修說起赫爾伯德時,帕爾修曾告訴他,赫爾伯德算是這個城堡中還算可信之人。
畢竟有著“甥舅”這一層關係,安瑟也下意識的比較親近這個血族。
“還不錯,赫爾伯德大人您好。”
“要不要跟我出去逛逛?”
赫爾伯德發出邀請。
安瑟沒有見過赫爾伯德的麵容,但是通過他的聲音,安瑟判定這是一位長相柔和的有禮紳士。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會讓人心生厭煩,甚至他的邀請都很難拒絕。
“我……”
“赫爾伯德大人。”一道冰冷的聲線響起。
“啊,帕爾修大人您好。”
赫爾伯德轉頭,對站在門前麵容冷峻的男人笑了笑。
安瑟聽到帕爾修的聲音,下意識站定在原地。
好像一個差點犯錯的小孩。
“您出現在這兒有何貴乾?據我所知,王沒有安排給您任何有關‘新娘’的事宜吧。”
帕爾修抬步緩緩進入。
“啊,是這樣的,”赫爾伯德聳了聳肩,也沒有瞞著帕爾修:“安瑟來了這麼久,一直都待在小房間裡,我想帶他出去轉轉,彆把他悶著了。”
帕爾修看了眼安瑟,小孩乖乖站在原地。
因為眼上帶著眼罩什麼都看不見,所有的迷茫都用一張張著的小嘴呈現。
“不過——今天不是‘采擷日’吧,您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赫爾伯德笑道:“難道您也是怕‘新娘’悶了,要帶他出去逛逛嗎?”
帕爾修靜靜和赫爾伯德對望片刻,緩緩道:“沒有,恰巧路過。”
“我就說嘛,明明這個時候,您應該在地牢審訊那群聖騎士先生們才對。”
赫爾伯德笑著推了推自己的眼睛,回頭又看了眼安瑟,轉頭對帕爾修笑道:“那麼現在,我能帶‘新娘’出去轉轉嗎?”
帕爾修沒有說什麼,隻是向一側站了站。
“出去散散心也好,隻不過要早點將人送回來,他不能受累。”
“沒事,以你我的力氣,又不是抱不起一個走不動的人族小孩。”
赫爾伯德就這麼拉著安瑟離開了。
既然帕爾修說可以出去,那應該是沒問題的。
安瑟心中稍定,被赫爾伯德一步一步指引著向前走。
“北蘭斯的空氣很好吧。”
赫爾伯德讓安瑟挽著自己的胳膊,慢慢在城堡中踱步,他將安瑟帶上了一個圓形塔台的外緣,上麵的夜風不大不小,吹得人正舒服。
安瑟深吸了一口氣,確實能嗅出這裡的氣息,和自己所待的塔上有些不同。
沒有樹林中的樹葉清香和泥土的潮濕。隻有幽冷的夜風沁人心脾,還有一點點潮潮的味道。
“哦,瞧瞧,我看到帕爾修大人了。”赫爾伯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安瑟回過神來,他看不見,隻能聽著赫爾伯德的聲音進行判斷。
“他要去地牢,你知道地牢嗎?”
安瑟緩緩搖頭。
赫爾伯德柔聲解釋道:“那是關押‘客人’的地方。”
安瑟假裝懵懂:“關押?客人?”
“是呀,那裡有霍斯沃的聖騎士,算是我們百年難遇的‘貴客’。來了上千位呢。”
赫爾伯德的聲音貼近安瑟的耳邊,鬆散的語調中夾雜的漫不經心的誘惑,試圖引誘安瑟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