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安瑟的青年長得白白淨淨,頭發細軟偏長紮在腦後,有些清瘦,但脊背挺得筆直。
他滿臉都是笑意,汗珠瑩瑩掛在額角。
“沒事的,我已經好了。”
青年不信,他上下打量著安瑟,狐疑道:“是不是母親讓你出來做幫工?”
安瑟否認:“你怎麼能這麼想老板娘呢。”
青年還不打算放過安瑟,張口正要讓安瑟回去歇著。
新來的客人吆喝著趴到吧台旁邊。
“呦,拉瑟弗德,好久不見。還有你安瑟。”
一位大腹便便的老男人隨手往安瑟肩膀上一搭,熱絡道。
拉瑟弗德的青年站在吧台內對客人笑了笑,他身上天生帶著一股冷漠的氣息,也就隻有老家夥們不會留意他的神情。
老板娘甚至就是因為拉薩福德性格不怎麼熱絡,才特意讓他去吧台裡麵調酒的。
因為這樣可以減少應付客人的次數。
既保證勞動力的同時,也能確保生意順利進行。
安瑟穩住自己手中的幾杯啤酒,轉頭跟來客打招呼。
“嗨,老海倫,確實已經三天不見了。”
“今天我請客,隨便點吧。”
老海倫回頭朝自己帶過來的幾個老兄弟吆喝道。
安瑟挑眉:“看來你今天大豐收呀。”
“哈哈哈,當然了!”
老海倫伸出三根手指對安瑟劃拉了兩下,而後突然意識到安瑟看不見,又趴在他耳邊補充道:“整整三網,滿了!”
“是嗎!?可真是海神保佑!”安瑟很會接話。
沒有辦法,拉瑟弗德隻能儘快製作客人的點單。
他將酒杯放到安瑟手中,囑咐安瑟如果身體不舒服就趕快回去歇著。
安瑟隨口應了一聲,又和老海倫打了聲招呼,端著幾杯酒搖搖晃晃閃身走人。
一杯酒下肚,一群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叔也忍不住侃侃而談。
聊天內容就從剛才經過的安瑟開始。
“我挺喜歡安瑟的,長得也好,性格也好,就是看不見。”
一個大叔輕輕歎息了一聲:“不然我都想把我的女兒介紹給他。”
“看不見怎麼了,你看他生活賺錢,閉著眼不也利索著。”老海倫否認。
“那是因為他是在這個酒館長大的,換個地方你讓他動作麻利點試試,不一頭給你撞牆上都算好的。”
拉瑟弗德自始至終都垂著眼皮沒有說話,但是調酒的幅度卻肉眼可見的增大了。
安瑟是孤兒,確切來說,是不知道被誰遺棄在這家酒館門前的棄嬰。
那時候的老板娘年輕,剛嫁給酒館老板。沒有被這家店的金幣味兒熏染,滿心都是用不完的善良。
她當時正懷著大兒子拉瑟弗德,看到門口一個軟軟的棄嬰,在寒冬中凍得小臉蒼白。母性的本能讓她想也不想,立刻救下並收留了這個孩子,即使這個棄嬰是個天生的瞎子。
眼睛天生殘疾,這一定是他父母拋棄他的原因,小鎮上所有知道安瑟的人都這麼想。
包括老板娘一家以及安瑟自己。
因此安瑟很感謝老板娘一家,常常幫老板娘給酒館做活。
老板娘對安瑟絕對不壞,不然安瑟也長不成如今這幅好模樣。
她讓安瑟做活,完全是因為摳門,畢竟她的兩個親兒子都逃不出給親生母親打工的命運。
安瑟在喧鬨的酒鬼中穿梭自如,輕車熟路的將手中幾個酒杯依次放到相應桌子上。
即使閉著眼睛,安瑟也可以在這個居住了二十年的酒店中,輕而易舉的找到每一杯酒的對應座號。
放下手上最後一個酒杯,安瑟熱情的和客人們打著招呼。
他在酒館中七拐八拐,蹬上了幾節台階。
樂器彈奏的聲音就在耳邊,安瑟一屁股坐在小高台上,從懷中套出一個手帕向上遞去。
上方少年的聲音傳來,溫和動聽:“安瑟?你後背不疼啦?還是我母親讓你出來幫忙的?”
安瑟的後背一到陰天下雨,或是天冷的時候就要疼。
鎮上的大夫看過,沒看出什麼大毛病來。
隻說有可能是遺傳曾經的親生父親或母親,要不然就是小時候被丟棄的時候,在雪地裡被凍壞了。
不過安瑟倒是不在意這些,他更珍惜眼前的家人們。
至於自己原先的身世,他不在乎,也不想給現在的家人們添堵,乾脆儘量避開談論相關的事情。
安瑟聽了少年的話笑了笑:“你怎麼和你哥哥一樣。我沒事啦切樂,放心吧。”
安瑟揚了揚手,示意少年擦擦臉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