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板娘這次卻沒有對免費勞動力的流逝,做出任何異樣舉動。
她隻是緩緩坐回桌上,輕輕笑了一聲。
“他還會回來的,隻要他能平安就好。”
老板娘將手中的信遞給大兒子,自顧自說道:“他看不見,這是我唯一擔心的事情。”
“不過他看不見,是怎麼寫字的呢?”
拉瑟弗德從信紙中抬起頭:“他什麼時候會寫字的?”
一家人相視發愣,總覺得錯過了什麼。
莉婭在一旁緊緊握拳,手都開始打哆嗦。
“那個,這位女士,你還好吧?”
拉瑟弗德回頭,看著莉婭不由得關心道。
莉婭猛然抬頭:“帕爾修的房間那在哪兒?”
“您是說我們的客人嗎?”
切樂和哥哥對視了一眼,看向安瑟房間的旁邊。
莉婭順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提起裙擺大步向樓上邁去。
安瑟爾睡醒從屋中出來,看到自己的母親怒氣衝衝的向自己方向走來。
“母親您怎麼了?”安瑟爾瞬間精神了。
莉婭抬手一指:“請去把那扇門打開,安瑟爾。”
安瑟爾連忙聽話照做。
“尊貴的夫人,您這樣不好吧。”
老板娘皺眉不悅,即使是給予自己一大筆錢財的貴婦人,在自己酒館中如此橫行霸道,甚至侵犯自己的貴客,實在是令她不悅。
莉婭示意兒子不用管,回頭對老板娘輕笑一聲:“不好?等你看到門後,就知道什麼叫真的不好了。”
安瑟爾將房門打開,裡麵沒有聲音傳出,空空如也的房間仿佛無人居住。
莉婭一臉果然:“他將安瑟騙走了。”
老板娘提著裙擺快速跑上來,她身後跟著同樣質疑的兄弟二人。
“您怎麼這麼篤定,他是和安瑟一起走的?”
“篤定?他來這兒的目的就是為了帶走安瑟!”
莉婭眉頭緊皺,她難得向年輕時那樣急躁:“天哪,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帕爾修會將安瑟帶去哪兒呢?”
一旁安瑟爾攙住莉婭:
“母親您先不要著急,我們先四處找找,說不定他們還沒走遠……”
“咣”的一聲巨響,樓下的屋門再一次被不知輕重的狼人踹開。
“什麼?安瑟被拐跑了!?”
所有人向下看去,馬什的麵色極為陰沉。
“該死,又讓那隻小蝙蝠搶了先!”
如今,被“拐走”的安瑟已經和“小蝙蝠”帕爾修登上了漁船。
海風迎麵吹在臉上,順開安瑟披肩長發,在暖陽的照耀下渡了層柔和的光暈。
安瑟寬大的衣服在清甜的風中起舞,他獵獵搖擺的衣袖中,露出纖細的一小節手臂。
他伸出手去喂海鷗,羽毛撲棱的聲音儘在耳邊,惹得他笑聲連連。
船員們都看呆了,他們沒想到小鎮昏黃黑暗酒館裡的瞎子青年,在陽光下竟然有這麼好看的一麵。
“哈哈哈,帕爾修他們是不是離我很近?”
帕爾修不動聲色往安瑟身後移了一步,低頭道:“嗯,很近。”
帕爾修望著安瑟笑得眯成月牙的雙眼,心中又暖又酸。
兜兜轉轉,他們總算可以毫無顧忌的在一起了。
眼前這個青年,好像最初和自己相遇的模樣。
他引著自己適應這個世界,突然消失又出現無數回,牽扯著他的心弦。
百年間的願望在一次次破滅中重建。
他隻想和他在一起,永遠的在一起,僅此而已。
可惜的是安瑟的雙眼看不見了,和其他被安瑟給出的惡魔之物一樣,“惡魔之眼”被安瑟挖出後,沒有再跟過來。
然而,安瑟的眼睛也徹底消失了。
即便如此也沒有關係,做安瑟的眼睛,帕爾修甘之如飴。
船突然一晃,帕爾修展臂將安瑟猛地摟進懷裡。
“嚇我一跳,差點讓你掉進海裡。”
腰間落上的手臂往後緊了緊。
安瑟整個人的被帕爾修的氣息籠罩,他心跳加速,喉嚨有些發乾。
“安瑟,你給我買的玫瑰花枯萎了,抱歉。”
帕爾修的聲音在耳邊低低響起。
花總會有枯萎的那天,這沒什麼。
再買就是了。
“下次遇到花店我們再買。”安瑟天真道。
“好的,謝謝你。”冰冷的唇貼近溫熱的耳邊,緩緩笑道。
帕爾修目光後視,原本望著他們的漁夫都轉過頭去。
安瑟不知道為什麼帕爾修會對紅玫瑰情有獨鐘,但是隻要帕爾修喜歡,安瑟就絲毫不吝嗇給他出錢。
安瑟掂量著自己懷裡的錢袋,這是這些年從摳門的老板娘那裡領來的工資,是安瑟的全部積蓄。
應該夠用。
這麼想著,安瑟突然察覺到周圍的波濤聲不斷增大。
船隻起伏劇烈,要不是帕爾修扶著安瑟,安瑟自己早就站不住了。
周圍呼喊的號子此起彼伏,緊張的跑動聲震得甲板發顫。
耳邊海鷗的聲音也消失不見。
安瑟撣了撣手上的麵包屑,不解道:“發生什麼事了?”
“海怪!所有人注意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