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睡?是我吵醒你了嗎?”
安瑟不自覺的縮了縮。
寂靜的空間放大了安瑟心中的躍動,小鼓般跳動的心臟震著耳膜。
“……沒有。”
帕爾修的聲音傳來。
安瑟鬆了口氣。
“那就好。”
安瑟抿了抿嘴:“我要去海邊走走,一起嗎?”
“太冷了,不去海邊了。”帕爾修低柔的聲音緩緩道。
“這樣呀。”安瑟有些失落。
“你想出去散心嗎,去屋頂坐一會兒怎麼樣?”
安瑟一愣:“屋頂?”
他還從沒有去過屋頂。
“可是我不能去那裡呀。”
他的眼睛看不見,去屋頂那種危險的地方會被老板娘罵的。
帕爾修望著糾結的樣子,心疼的不行。
“沒關係,不會有危險的。”
說著帕爾修給安瑟披上一件衣服,彎腰托抱起他,從窗邊翻躍了出去。
安瑟還沒有回過神來,緊緊攀著帕爾修的肩膀。
一眨眼的功夫,一陣清涼的夜風撲在臉上。
安瑟沒有意識到自己還在帕爾修的懷裡,就這麼順勢摟著帕爾修的脖子,側身坐在他的腿上。
“冷嗎?”
帕爾修裹了裹安瑟身上的衣服。
安瑟挺開心的,他搖了搖頭,感受夜風吹動自己的頭發。
“現在身體好些了嗎?”
帕爾修關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安瑟這才想起來道謝,之前他昏昏沉沉的,腦袋裡混亂的連一句完整話都說不明白。
“這沒什麼。”帕爾修笑了笑。
晚風吹起兩人的頭發,交織在一起的發糾纏起舞。
寂靜的夜空中升起一種無端的情愫。
“我當時有些難過。”安瑟出聲道。
“為什麼?”
帕爾修的手指無聲穿過安瑟的發尾,輕輕勾住在指尖摩梭。
“我也不知道,大家好像都認錯人了,我不是他們認識的安瑟。”
安瑟靜靜縮在帕爾修懷中。
他是他不設防的傾訴對象。
“但是我又覺得,那個安瑟一定很幸福吧,我要是他該多好,可以有這麼多愛他的親人和朋友。”
帕爾修望著安瑟的側顏:“……他會覺得幸福嗎?”
安瑟笑道:“嗯,他一定很幸福。”
安瑟看不到帕爾修的表情,自顧自憂愁道:“明天我該怎麼辦呢?和他們解釋我不是他們的安瑟,他們說的那些事我並不知道?”
“他們應該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我真的很抱歉。”
“也不知道他們的安瑟在哪兒,真希望他們能找到他呀。”
“安瑟。”帕爾修的聲音響起。
安瑟疑惑側頭。
“你想跟我走嗎?”
安瑟身子猛地一頓。
帕爾修還在繼續:“你願不願意和我出去看一看,這個世界很大,有山川溪流、大海沙漠。”
“我看不見的。”安瑟笑了笑。
“我可以做你的眼睛,隻要你願意,我可以講給你聽。”
帕爾修垂眸,安瑟交握的手因為過度用力,突出了泛白的指節。
他將手覆了上去:“不要怕其他的麻煩,我是一個旅者,生來喜愛旅行,我喜歡你來做我的同伴。”
安瑟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停了一拍,他耳邊滿是帕爾修的“喜歡”。
如果就這麼和帕爾修離開,今天酒館中發生的那些煩心事就再也不會纏上自己。
安瑟的心中漸漸期待了起來。
可是老板娘他們又該怎麼辦呢?
“給他們寫封信吧。”帕爾修好像看出了安瑟的猶豫。
帕爾修提議,安瑟留下一封信給他們,而後兩人可以乘著夜色離開。
“就從伯索海域開始吧,我們昨天和漁夫們約定好了不是嗎?”
“是的,我們約定好了清晨出發的,我差點忘了!”安瑟點頭憶起。
帕爾修望著安瑟的眉眼,他真想伸出手將他描繪。
“走吧。”
忍下心中的衝動,帕爾修緊了緊環抱安瑟的手,起身和他回到酒館內。
當太陽升起照射大地的時候,去安瑟房間叫他吃飯的切樂,急急忙忙的從房間內跑了出來。
酒館中正在用餐的老板娘等人抬頭。
“彆大驚小怪的切樂,這回讓我感覺花錢送你學紳士禮儀就像是個笑話。”
老板娘慢悠悠的往麵包上抹了一刀黃油。
切樂將手中的信紙拍到餐桌上:“可是安瑟離開了,母親。”
“桄榔”一聲,老板娘的刀子掉到了餐桌上。
老板娘抽來信紙快速掃了一邊,確定了安瑟已經離開的實事。
她的兩個兒子小心翼翼的望著老板娘,生怕她一口氣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