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彪把安欣資料發過來的時候,安欣也剛好醒了,他被李響用一張碩大的毯子蓋起來,隻留下一張蒼白的小臉,在繁複的花紋映襯之下,像被藏在異國他鄉的東方美人。
厚重的重工窗簾隻留了一條縫,在昏暗的房間裡透露出一絲天光,安欣睜開眼睛的時候,被那絲光亮晃了一下,眼睛酸得要命,他伸出手來擋。
他一動,李響就知道他醒了,急忙從牆角的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床邊,輕聲問安欣餓不餓。
安欣眼睛是紅的,嘴巴是腫的,費力從毯子裡抬出來的手腕青了一圈,指間嵌著咬痕。
他看了李響一眼,沒說話。
李響緊張地俯下身,又問他渴不渴。
安欣把臉埋進枕頭裡,徹底不看他,手指鬆鬆的抓著毛毯。
李響說:“對不起。”
安欣頭動了動,但還是不露臉出來。
李響把鞋脫掉上床,把人連著毯子一齊抱緊懷裡,也把臉埋進安欣的脖頸處,又說對不起。
然後說了我愛你。
安欣把臉露出來,大口呼吸了一下。
李響就湊過去親他,安欣眼疾手快地把嘴巴捂住了,李響一下親到他手背上,乾脆咬了他一口。
“你還咬我啊?”安欣捂著嘴巴,聲音嗡嗡的。
“對不起。”李響道歉,又親了他手背一下。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乾嘛?”安欣把嘴巴捂得緊緊的。
“那你要不要把我抓起來?”李響就笑,說:“安警官?安醫生?嗯?”
安欣把他臉彆過去,李響就轉過來,安欣又彆,倆人幼稚地玩了一會兒,安欣才說:“你真的很煩,話都不聽完,就那樣。”
李響看著安欣,眼睛裡全是認真和歉意:“對不起。”
他說了很多對不起。
安欣說想吃玉米粥,李響說好,撐起身下樓給他做。
熬粥的間隙李響看了張彪發過來的資料,安欣出生在一個雙警家庭,父母都是刑警,但在他十三歲那年便因為一次任務雙雙犧牲,爺爺奶奶因為老年喪子傷心過度相繼離世,隻剩下一個外婆,但安欣沒和外婆住在一起,而是被父母的戰友收養,也不完全算得上收養,安欣其實一直一個人生活,高中畢業後考上醫科大學,兩個月前因為一次注定會失敗的手術影響了生活,從而報名參加援非醫療隊,在等待回應的過程中去了斯洛文尼亞散心。
沒有看到自己以為的東西,李響把屏幕按熄,把剝好的甜玉米粒倒進鍋裡,又煎了幾個蝦餃,給安欣端上去。
安欣裹著毛毯坐在床上按手機,李響把一旁的小桌子拉過來支在床邊,把吃的放上去。
“在看什麼?”李響把碗端起來,準備喂他。
安欣把手機關熄,神色淡淡的,說:“沒什麼。”
李響看著他不說話,手裡的碗冒著熱氣。安欣坐在床上跟他對視,眼睛紅紅的,像個兔子,但看著隨時會跳起來咬人。
李響被他看得沒辦法,率先敗下陣來,舀了一勺玉米粥吹了吹,喂到安欣嘴邊。
“我自己吃。”安欣搖搖頭,把碗端過去,李響給他夾了個蝦餃放勺子上。
吃完飯,安欣看著李響彎腰收拾碗筷桌椅,突然說:“我要回國了。”
李響端著碗的手一頓,如無其事地說:“行啊,在這裡也不安全,等會兒我給你買機票。”
“我已經買好了。”安欣把手機拿出來給李響看購票成功的界麵:“明天下午三點的飛機。”
李響沉默了一會兒,把目光移開,語氣淡淡的:“好,到時候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