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修去了有些時候了,阿野不敢閉眼。仙子一定會回來的,這幾年不都是仙子幫我活下來的嗎?
終於,那一道熟悉的白影從遠處走來,烙餅的香味傳至鼻尖。祁宴修手中端著一盤烙餅,遞給阿野。從廚房到這裡,有一段路程,烙餅應該不燙了。
阿野拿起一塊,是溫熱的,咬了一口,焦脆鬆軟。吃著吃著,阿野鼻尖一酸,眼睛微紅。
“可能不是那麼好吃。”祁宴修以為是自己做的太難吃,再加上寺裡隻有麵粉這種材料,做出來味道定然不會好。
其實恰恰是這樣,祁宴修才做出了阿野娘親的烙餅的味道。那個時候窮得揭不開鍋,哪裡有那麼多配料,有的隻是下等的麵粉,隨便在鍋裡翻幾下,熟了,便拿出來吃了。
“娘。”
“……”
有餅就是娘?
阿野吃了幾口,望向祁宴修,舉著烙餅,道:“仙子也吃。”
祁宴修看著烙餅上的幾個小小的缺口,猶豫了會兒,找了個完整的地方咬了下去。是什麼味道呢?不好描述,說難吃也不是特彆難吃。沒有什麼味道,但又夾雜著絲絲油味。總之,他不喜歡。
阿野餓壞了,一連吃了好幾個,祁宴修在旁邊倒著水,怕噎著。等差不多了,才搬來矮凳坐下。
“嗝額嗝。”阿野打著嗝,肚皮吃的圓滾滾的,心滿意足。
看著光溜溜的盤子,祁宴修不理解,真的不理解。明明不好吃,不是吃飽了就好了,為什麼要吃光?
再看阿野似乎一點也沒有中毒後的虛弱,祁宴修試著道:“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阿野搖搖頭,他現在無比舒服,比之前都要好。又吃飽了,又見到了仙子。
祁宴修再三確認沒問題後,就道:“早些休息,明日我再來看你。”阿野拉住祁宴修的衣服,可憐兮兮道:“不要走。”
“怎麼了?”祁宴修不解。
阿野道:“天亮了,夢醒了,又隻有我一個人了。彆丟下我。”
“我明天會來。”
“不要走,好不好。”阿野乞求道,語氣無助極了。像隻被主人丟棄的小狗,搖著尾巴,向主人討好,求些施舍。
“……”祁宴修又坐了下來,道:“你睡吧。我守著你。”
阿野側躺著,將手搭在祁宴修手上,緊緊握住。
“怎麼還不睡?”祁宴修另一隻手撐著腦袋,打了個哈欠問道。
阿野明顯也是強撐著,道:“閉上眼睡著了你就會離開。我不要睡。”
祁宴修確實有此打算,可被這麼說了出來,他也不好再走了。於是道:“我不走,就在就在這裡。你明天起來就能看到我。”頓了會兒,動了動手腕,道:“再說了,我不是被你抓著嗎?跑不了。”
阿野見此確信祁宴修不會走後乖乖閉上了眼睛,很快進入了夢鄉。
看著阿野嘴角揚起的微笑,祁宴修目光柔和了下來。撐著腦袋看了會兒後也將頭枕在臥榻上睡了過去。
清晨,暖暖的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落在祁宴修的側臉上,竟覺歲月安好。
“元宵……”祁宴修咽了下口水,輕輕一笑。
阿野早已醒來,撐著腦袋,細細打量著麵前的祁宴修。看見那人忽然一笑,如同夢中一般,自己也跟著一笑。
阿野動了動手,想要替祁宴修遮下陽光,卻不料將人驚醒。祁宴修睫毛微微顫動,緩緩睜開眼,看著麵前放大的臉,猛地向後退了一步。
“阿野?”
“在。”
“醒這麼早?”祁宴修算是起得早的了,沒想到阿野比他還要早。
“是啊,起早了才能睜眼就看到仙子。”
貌似改不了這個稱呼了,不過祁宴修還是糾正道:“是哥哥。仙子是形容女孩子的。”
“仙子哥哥。”阿野眨了眨眼,認真喊道。
好吧,他認了。
白天光線比較好,祁宴修能看清楚阿野的模樣,差彆與晚上不大,就是這雙眼睛,他沒有想到竟是深紫色,要很近看才能看出來,遠看倒看不出來。
“我帶你去吃早飯。”
祁宴修剛牽起阿野的手,就察覺不到不對。看了看阿野淩亂的頭發,破爛的舊衣裳,然後道:“要不你去我家?”
“可以嗎?”阿野遲疑道。
“當然。我家裡有我以前的衣裳,你先穿著,乾淨的。等吃完飯我帶你去買新的。”
“可是他們會喜歡我嗎?”這麼久,沒有人願意靠近他,隻有仙子一個人常常出現在他的夢中。
“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