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鶴霈塵離開後,祁宴修將裡衣脫下,果然如師兄所說,他渾身的傷口大大小小的有不少。這些不過是三個月的路途中所受的皮外傷,真正厲害的是他沒有靈力了。
身體的沉重感讓他擔憂,自己會不會就此無法修煉,那他如何對抗秦在禦?
從殿中出來仍舊下著綿綿密密的春雨,春雨潤無聲,走過青石磚,彎過幾個泥濘小路,進入一片青翠竹林。
竹林修長,骨節分明,四周環境乾淨無比,一想便知道是有人常來打掃。
在竹林深處是一間竹子建成的竹屋,鶴霈塵輕輕敲了敲竹門。
“進來。”
屋內傳來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
鶴霈塵推開門,竹屋麵積不大不小,各種日常生活用具齊全。竹床上躺著的正是元樂衍,旁邊守著的是鶴霈塵的師尊祈淮安。
“師尊。”
“嗯。”
祈淮安正在給元樂衍把脈,神色莫名。
“師尊,情況怎麼樣?”
鶴霈塵也不敢亂動,生怕好心辦壞事,隻能先了解情況。
“是走屍。”
走屍是非常凶悍的一種怪物,獠牙鋒利且有毒,祁宴修的腿便是受此影響。
“那元樂衍豈非全身不能動。”
祈淮安好笑的看著鶴霈塵,打趣道:“塵兒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真是有些可愛。”
“師尊…我…”鶴霈塵向來能說的,此刻倒有些口舌不清,手足無措了。
“好了,不會全身不動,他這個是毒侵入了肺腑,要想清除乾淨就要多費心思罷了。”
“那師尊,我可以幫你嗎?”
祈淮安尋了個椅子坐下,手放在桌上撐著下巴認真看著鶴霈塵,道:“有啊。”
“可以做什麼?”
“你很急嗎?”
祈淮安說話總是溫溫柔柔,笑盈盈的,可越是這樣鶴霈塵就越緊張。這是師尊,不是彆人,在長輩麵前無論有多麼熟悉,總是會緊張的。
“師尊我…我…”
“坐。”
祈淮安繼續撐著下巴看著他,一派淡定悠然,就差翹個二郎腿了。
“師尊。”鶴霈塵聽從師尊的話坐了下來,可是總想說些什麼又不敢說。
“口渴。”
鶴霈塵提著水壺就倒了一杯茶,“師尊請。”
祈淮安喝了一口就將茶杯放下,這茶水不是說不好,就是喝不習慣,始終不如他寢殿的好,可現在他的寢殿被那個兔崽子占了。
這裡的竹屋是鶴霈塵修習住的小屋,離他的寢殿不是很遠,以便隨時聽從命令以及修行。
鶴霈塵如何不懂祈淮安喝不慣他這裡的茶,其實他本人是不愛喝茶的,可師尊喜歡。師尊喜歡七分熱的茶,尤其喜歡嶽山茶。因而自己這裡常常備著,可始終煮不出師尊那種味道。
“這人就是元樂衍?”
“是,他就是弟子信中提及的元宵,元樂衍。”
祈淮安吐出兩個字:“有錢。”
元樂衍神識不清的躺在竹床上,腰間的一圈銅錢自然垂下,無論是頭上的金色發冠還是頸上的瓔珞項圈,都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即便是虛弱成這樣,即便是路途風塵,即便是有磨損,全身依舊寫著“我很有錢”四個大字。
祈淮安有意無意的摸著自己乾癟癟的錢袋,又看了看鶴霈塵素淨的衣裳,心裡不由暗自感歎。
本來自己從前的願望是衣食無憂,存點小錢。可自從撿了這個小娃娃,生活就過得一貧如洗了,不過好在這徒弟夠聽話,夠孝順。
“這邊沒什麼問題,你那邊怎麼樣?”
“按師尊要求,將藥湯與藥膏送了過去,人已經醒了。”
祈淮安垂眸,一副沉思的樣子,他道:“塵兒,是不是正午了?”
鶴霈塵見窗外日空高招,確實已到正午。師尊從早上就守著救人,到現在才得空喝了一口茶水。
“師尊餓了嗎?弟子去做飯。”
在九霄派的歲月祈淮安沒有去過弟子食堂,都是鶴霈塵吃完飯後做好了菜端到寢殿裡。因為祈淮安忌口的食物很多,胃口也比較刁鑽,隻有讓門下親傳弟子辛苦下了。
“直接端到寢殿,為師去看看這個小福星。”
說到福星誰不好奇,命運寵兒,據說有傳言,但凡誰接近一點誰就會被賜予好運,雖然從自己徒弟身上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