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徒兒,你在外麵也是這般大意嗎?”祈淮安好奇的打量著,他從小將徒弟帶在身邊,到徒弟能獨當一麵時就閉關了,直到十幾年前他算出來福星已至,於是出了關,這才第一次見到了長大的鶴霈塵。
如此算上來他與鶴霈塵之間實在算不上親厚,僅有的緣分也不過是小時候的傳授以及這些日子的相處罷了,
對於鶴霈塵在外麵的表現,又是什麼性格,人際交往如何確實不太了解。
“師尊,我其實隻是……”
“是什麼?”
“是很久沒有與師尊相處,我怕惹師尊生氣,弟子無用,弟子隻有一個師尊,我很怕師尊離開。”
鶴霈塵絕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可是對祈淮安不同,這些空閒下來的日子他隨侍在祈淮安左右,揣摩他的喜惡,事無巨細。
此刻的鶴霈塵猶如霜打了的茄子,苦了臉的苦瓜,好笑極了。
祈淮安笑道:“好了,你做的很好,以後還會有更多時間,不急。”
他摸了摸乖徒弟的腦袋,越發覺得自己收了個孝順的好徒弟。
“師尊。”
“嗯?”
“師尊。”
“嗯。”
祈淮安也是好性子,除了飯菜上的問題其他時候總是耐心的很,從不會發脾氣,即便是鶴霈塵喊了許多次他也不會沒有好氣的應他。
“師尊,您有沒有發現宴修似乎有些不對勁。”
“發現了,怎麼了,小徒弟?”祈淮安像是跟小孩子間講悄悄話似的。
鶴霈塵儘量忽略祈淮安的語氣,道:“師尊,弟子在想,當初弟子讓福星轉世到凡塵而非修仙界是否正確。如今宴修太過於看重凡塵之事,而動搖了自身意誌,我怕這對他以後的修道之途大有影響。”
當初福星轉世時鶴霈塵還未有如今的修為,更沒有修成如今的道心,那時祈淮安站在高峰之巔,問鶴霈塵是否想福星早日來陪他玩。
當時的鶴霈塵年紀尚輕,又是孤兒,得上天眷顧被師尊收留,兩人還相處不過幾年,他實在眷念這種溫暖,舍不得分享這種親情,於是果斷搖搖頭。
祈淮安是相當的寵徒弟,而且自己也有讓福星去凡間磨練的心,於是大手一揮便替福星轉世打好通道,直接送去了凡塵。
一是聽徒弟的話,二也是想要好好曆練下福星,磨練磨練道心。
初心是好的,可過程出了些許差池,結果不太美好。
現在看祁宴修的樣子很有可能抗不過去,人間的真情對他影響太深,太大。
“如果你錯了那為師也有錯。”畢竟引路的人是他。
“那師尊,宴修這種情況怎麼辦?”
“他現在意誌消沉,又靈力竭儘。你知道的,福星的命石是福星靈力的來源,命石的催動需要福星本身的認同,如果祁宴修自己都不認可自己,那就不再是福星了,自然也就使用不了福星命石。說到底還是太年輕,經曆的太少。”
鶴霈塵偶然提了一嘴:“那如果失憶會有效果嗎?”
這句話直擊重點,沒有記憶或許就不會沉迷悲痛,自然就不會對自己產生懷疑。
“徒兒,你有時候看事情是真的挺清楚的。”
兩人對視一眼,心裡已經有了結論。
“誒,你過來下。”
一個九霄派的弟子被祈淮安注意到,那個弟子突然被掌門喊住心裡慌張,他結結巴巴道:“掌,掌門有何事吩咐?”
“把這個拿去食堂洗了,洗乾淨送雨竹林去。”
祈淮安把那盤碗筷放到小弟子手上,然後笑盈盈的道了謝。
這下小弟子還管什麼慌張、不樂意、緊張什麼的,滿腦子隻有掌門和煦如春風的笑容。他樂嗬嗬的端了碗筷就往食堂過去。
“師尊,這裡離食堂也不遠,為何不讓弟子親自送去?”
鶴霈塵清秀的眉毛蹙在一起,百思不得其解。
“好徒兒,為師舍不得累著你啊,哪怕隻有一點點的路。”祈淮安說這話時輕微歪著頭,笑意滿盈,可總有種在開玩笑的意味。
“謝師尊關心……”
夜色昏暗,隻有燭火明明滅滅。這樣漆黑的夜,就像那晚。祁宴修不敢閉眼,腦袋疼痛無比,痛楚仿佛要破開頭皮蔓延到四肢。
寬廣的大殿,祁宴修縮成一團,顯得那麼渺小無助。
“福神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