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這是我們滄溟海今年產出的最好的珍珠,我以為師尊會喜歡。”
珍珠的光澤倒映在祁宴修眼中,抓人心扉,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觸碰,心底隱藏壓製在某個角落的喜歡在一瞬間填滿整個胸腔。
祁宴修:“我喜歡……”
原本他能看到謝傾城尾巴上的珍珠就已經很滿足了,完全沒有想到還有這麼大的驚喜,整個人神色都有些不自然了。
是夜,褚塵殿一整晚都亮堂堂的。
祁宴修將珍珠放在枕邊,看了許久,睡著時也緊緊握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收到了喜歡的東西,這一晚上祁宴修睡得特彆好。
此時此刻祁宴修第一次感覺到收徒弟的好處。
外麵大雨傾盆,雨打落葉,滿樹的玉蘭花被打下好幾朵,落到地上混著雨水陷入泥裡,白色的花瓣被汙泥覆蓋。
後半夜一陣陣閃電劃破長空,雷聲震耳欲聾,烏雲翻滾間好似有一條巨龍騰飛,就盤繞在九霄派上空。
熟睡的祁宴修原本安寧的神情變得痛苦起來,額間神印暗淡無光,胸口處的玉蘭花浮現在空中,若是仔細觀察就能看到他受傷的脖子處,那裡的黑紋已經延伸到了心口,快要覆蓋整個玉蘭花印記。
而在褚塵殿偏殿,時宴的住所,他的情況也並沒有比祁宴修好多少。
時宴痛苦的抱著頭,蜷縮在床角,魔龍的怒吼聲在他的腦海裡爆發,他痛苦的大喊:“你不要再說了!我已經照你的去做了!”
“遠遠不夠!你下的毒隻夠他身死卻不能魂滅,他依舊能夠轉世,依舊能夠與我為敵!我要的是他永生永世也不能複生!”
時宴實在受不了了,雙手敲打著頭,道:“你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你把這個給他服下,我要看著他死在迷失在幻境,最後死在幻境!我要看著他的命星隕落!做不到你就去死!”
伴隨著魔龍聲音的消失,時宴的頭痛一瞬間不在,他抖著的手上有一粒小小的黑色藥丸,證明了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夢。
時宴麵色慘白,木訥的光著腳走下床,也不管外麵是否下雨,地上是否濕冷。他來到褚塵殿,推開了大門。
他走到祁宴修身邊,借著珍珠的光,他能清楚的看到祁宴修此刻痛苦的表情,祁宴修的雙眼流出通紅的血,滑到耳側滴在脖子上。
是的,祁宴修瞎了,那種脆弱感、無助感,讓時宴的心頭痛快了不少。
祁宴修中了毒,根本沒有辦法自己醒過來,所以時宴毫不顧忌的捏住他的下巴,將手裡的藥丸喂了進去。
“祁宴修,你乖乖去死吧……好不好?”
時宴笑著,瘋狂又興奮的走了出去關上了殿門,獨留祁宴修一個人在幻境中沉睡,掙紮,最後永久消散。
天大亮,雨過天晴,褚塵殿栽種的玉蘭樹被一夜的風雨摧殘已經掉得七七八八,地上全是殘敗的落花。
第一個推開門的是謝傾城,她從自己尾巴上取了幾顆珍珠想要送給師尊,可當她歡歡喜喜的跑到祁宴修麵前時,祁宴修雙目滲血,臉白得不正常,連心跳聲也幾乎聽不見了。
“師尊!”
手中的珍珠滾落在地,劈裡啪啦的不知道散落在哪裡。
謝傾城握住祁宴修的手,竟是那樣的冰涼,他俯身用耳朵聽祁宴修的心跳,很慢很慢,仿佛下一刻就要停止。
謝傾城害怕極了,不敢耽擱,立刻跑到離這裡最近的顧知野那裡。
“顧知野!顧知野!師尊,師尊出事了!他快死了!你快出來啊!!”
待在房裡禁足的顧知野見是謝傾城沒想理他,卻聽到祁宴修出事了,他立刻打開了門,臉色陰沉至極。
“你說誰快死了!”
謝傾城也有些被嚇到,“是師尊!他沒了呼吸,心跳也快沒了!就躺在那裡不動!”
不待他說要顧知野早就沒了人影。
顧知野寧願謝傾城是說謊,是在騙他挨師尊罵。可在看到床榻上冰涼的人他的呼吸瞬間一滯,手腳發麻,心也跟著停止了。
謝傾城正好進來,顧知野扭頭視線淩厲:“我給師尊護住心脈,你快去找祈淮安!”
“好!”
沒過多久,祈淮安匆匆趕來,他沉默不語,立刻給祁宴修診治。他撫開祁宴修的頭發,脖子處的傷還在不斷擴大。
祈淮安喂了一粒藥丸過去,可那藥丸就含在嘴裡不咽下去。祈淮安急了,喊道:“拿水來!”
他接過茶杯二話不說就給灌了進去,這時候已經顧不得其他了,這個毒已經擴散到心肺,再不止住就真的回天無術了。
祈淮安滿頭熱汗,他掀開祁宴修的眼皮,裡麵血紅一片。
“毒已經把他的眼睛毒瞎了……”祈淮安語氣沉重。
“師尊會有性命之憂嗎?”
“暫時沒有。不過他的神魂不在身體裡。我給的藥也隻能解開他身體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