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矩從朦朦朧朧中走出來看清周圍的熙熙攘攘之後,討人厭的許放也消失不見了。
“方矩,你父親醒了,快來!”虎牙小護士就連小跑和叫喊都是那樣可可愛愛。
方矩一溜煙衝進病房,葉一丹的意外壓彎了大俠的背,在醫院的日日夜夜磨掉了大俠眼中的光華,隻剩下一具枯槁的軀體掙紮著訴說對漫長曲折過往的戀戀不舍。
“曉霞呢?”大俠整張臉都在用力,空蕩蕩的袖口在空中晃啊晃。
方矩上前坐在床邊,停頓了兩分鐘終於擠出了一絲笑容,“阿姨”這兩個字終究還是說不出口,“她在家裡煲湯呢,一會兒過來。”
大俠抿了抿嘴,一雙枯樹枝一樣的手在從空中落到床上依舊顫顫巍巍。
“彆哄我了,她在叫我呢。”
窗外一片樹葉緩緩落下,像降落傘一般悠然的投入大地的懷抱。
半個月前的那一幕在方矩腦海裡久久不能抹去,或許楊曉霞不是一個壞女人,至少不是壞到骨子裡不可救藥的那種。
方矩情願相信意外和偶然中她對大俠還是有幾分真心的。
方矩永遠都不會忘記他收到高中錄取通知書的那個夏天,他一路小跑想要和他最愛的父母親分享這一個好消息,他能夠想象他們看到這紅色信封裡麵薄薄的那張期盼已久的紙臉上的燦爛,不覺得腳步越來越快。
讓他沒想到的是,原來井井有條的家裡一片狼藉,母親坐在沙發上掩麵而泣,父親則在沙發的另一邊默不作聲。
方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站在門口把手中的通知書揉成一團,全市第一這是多少人可望不可即的高峰,但此刻越是令人歡喜的越顯得那麼不合時宜,拿不出手。
他把心中早已盛開的花團了起來,故作悲傷的說:“爸媽,怎麼了?”
他實在是不想猜,也無從猜,從他記事開始父親、母親就一直琴瑟和鳴,是兩個性格很溫和的人,雖說不是如膠似漆的整日裡膩膩歪歪但從來沒有紅過臉、吵過架,就是那種細水長流平平淡淡的感覺。
方矩覺得這就是最幸福的氛圍、最舒服的家,所以相比於探究他們突然吵架翻臉的原因,方矩更多的是惶恐和不適應,身體和心理上雙重難以接受。
整個屋子裡除了母親的哭泣聲沒有其它的任何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