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從入學開始就聽說一中要建新教學樓了，看著大樓打地基、封頂、裝窗戶……

盼望著、盼望著開工了、又停工了，直到臨近畢業，他們也沒有享受到在新樓裡俯瞰整個校園的殊榮。

眼看著距離畢業隻剩下一個星期了，花魚那群嘰嘰喳喳浮躁的人也消停了，安然接受了沒有福氣這回事。

誰知道，就在大家都不抱有希望的時候，轉機就來了。

“搬……家……家了！我們要搬家了……”花魚蹦蹦跳跳躍上講台。

“說都說不清楚，快下來吧！”大師抬起來，像一隻熊貓不倒翁一樣，傾斜又慢悠悠歸位。

“猴子們！下周一我們要搬到新教學樓，這周末有時間都來打掃衛生！”一絲不苟的大師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也學會了幽默。

之前一聽到打掃衛生教室裡大抵都是要傳出長長的歎息聲的，這次卻破天荒的是長久的掌聲和歡呼聲，搬教室和大掃除估計是在高考乃至整個高中最後一次集體活動了。

就連一向默不作聲的方矩也舉起手來歡呼，轉眼間無數卷子和書本騰空而起，又“嘩啦啦”落地，積蓄已久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薄薄的幾張紙似乎比五彩的煙花更加絢爛。

“看來你們還是不夠累，打掃一間教室不夠現在要打掃兩間！”大師第一次連責備人都是笑著的。

或許所謂成長就是帶著笑的分彆，自己奔向更好的遠方，不得已隻能流淚微笑。

“三間都可以！”

“四間都可以！”

“五間都可以！”

……

大師弓著背離開了，可能是害怕在聽下去這群不著調的人怕是要把整個教學樓的開荒保潔都要攬過來了。

下課鈴一響，沸騰的就不隻是高三一班了，而是整個高三，這棟屹立幾十年的大樓迎來了又一次高潮。

“開心嗎？”方矩也似乎被點燃了，嬉笑著問葉落。

“什麼？”葉落搞不明白這群人在咋咋呼呼乾什麼。

“搬去新教學樓啊？”方矩知道葉落不是聽不懂，隻是不感興趣，但他還是願意問，不為什麼，隻因為他願意。

“開心什麼，新教學樓又不是你家！”葉落淡淡的，整個人和火爆的環境格格不入。

連火都燒不到的恐怕隻有“鋼了”，葉落偏是“硬鋼。”

新教學樓開荒的那一天是什麼盛況，葉落不知道，她回了老家，奶奶生病了。

從老家趕回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葉落不知道是幾點，隻知道她懇求了很久門衛大叔才答應把門大開。

沒有燈、沒有人，之前葉落從來沒有覺得這座充滿回憶的教學樓如此破舊和蕭條，看著讓人感傷，仿佛必然畢業了，已然和整個高中時光硬生生割裂了，一點點把記憶撕的“滋啦啦”作響。

在層層摞起的桌椅中葉落好不容易找到了“華清”，這時候才發現當時微微扭扭的兩個鬼畫符居然成了最顯眼的標誌，葉落輕輕撫摸著那兩個字仿佛還是暖烘烘的，不知道是紮手還還是燙手。

“乾什麼呢！偷偷摸摸的！”

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一個凜冽的聲音，葉落瞬間轉身靠在了桌椅堆。

剛剛還穩穩當當的桌子居然像被抽了筋骨一樣，搖搖晃晃向下衝！

三三兩兩，一發不可收拾。

葉落連快跑的機會都沒有，隻能站在原地閉眼。

黑暗中沒有葉落想象中接連不斷砸過來的堅硬的疼痛，一個軟綿綿溫暖有力的手掌給了葉落後背強有力的一掌，葉落被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