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了，你看情況跑遠點。”他輕輕歎了口氣，隨即利落起身，一發箭上弦，淩厲破空，正中雪原虎前腳掌。

顏言此時才看清這頭巨獸的全貌——

約兩人半高，身負灰白花紋，四肢壯碩有力，張著的嘴裡兩枚獸牙鋒利異常，可以想見被咬之後必是會皮開肉綻。

而現在，它正張著血盆大口，滿不在意地用另一隻腳踩住那支箭，哢嚓一聲，箭便從中間斷裂開來。

“咻——”又是一箭，正中另一隻前腳掌。

趁著老虎發怔的功夫，顏言趕忙從灌木叢中跑出來，躲在一棵雪鬆後。

她不能冒著暴露自己的危險和他一起作戰，但若是聽他的話現在去找救兵，她又不確定回來再見的是活人還是殘缺的屍身。

進退兩難間，她釋放了威壓。

但情況好像變得更糟了。

中過兩箭的老虎已是十分憤怒，現在又感受到來自勁敵的威壓，直接將其解讀為挑釁，怒吼一聲，直衝顏言奔來。

預想中的痛苦並沒有出現——

白澍跪在她麵前，雙手舉起箭筒，堪堪幫她襠下雪原虎的一掌。

她不想暴露自己，也是仗著自己有極強的治愈能力，並沒有選擇瞬移。但眼前的一幕還是深深震驚了她。

若不是理智尚存，她真想立即扭斷這頭蠢虎的脖子。

“我左側地上有一支箭，你撿起來，刺它腹部！”他雙手顫抖著，不知何時被雪原虎的爪子抓傷了，左手手臂的傷口不斷湧出血來，猙獰可怖，幾見白骨。

雪原虎龐大身軀的陰影將他們二人籠罩，顏言連忙拿箭，尋了個看起來柔軟的地方，狠狠刺了下去。雪原虎吃痛，怒吼一聲向後方踉蹌著退了幾步。

二人終於得以喘息。

但巨獸雖受重創，卻並沒有選擇逃跑，而是半蹲在原地，發出威脅的聲音，似乎是想趁他們二人不備再給予他們最後一擊。

白澍的眉頭緊鎖，手臂的痛感以及失血過多令他快要昏厥，但在解決掉這頭雪原虎之前，他還不能倒下。

他迅速站直身體，眼睛半眯著，左手持弓，右手迅速拉弦——

又是一箭，這次中的是雪原虎的右側腹部。

雪原虎搖晃著嗚咽了一聲，隨即便倒地不起了。

白澍緊繃著的神經似乎已經到極限了，手中的箭一瞬間都掉落在了地上，他的身子微微晃了晃，然後雙腿一軟，便跪在了地上。

在他重重倒下之前，顏言看到了他投過來的目光，像是想確認她的情況。

她連忙瞬移過去，跪在地上輕輕探他的鼻息，感覺到指尖的熱氣，她緊提著的心才落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

做完這個動作，她才發現自己的背也被那頭虎抓了一下，但傷口並不深，隻是微微滲血，想來是白澍來得及時，也歸功於自己的血族特性。

顏言走向那頭暈倒的雪原虎，雙手捏住它的脖子，正在她想徹底解決這頭畜牲的時候，理智拉回了她。

若是現在殺了這頭蠢虎，白澍醒了一定會發現，屆時她的身份也不能再做隱瞞。嗬，這東西竟是殺不得了。

回到白澍的身邊，他傷口流的血滲透了地上的雪，顏言覺得很刺眼，這種場景在夢裡也曾反複出現過。

目光移到他的臉上，他的額頭上全是大顆的汗珠，臉頰上有他自己和老虎的血跡，牙關因為疼痛而死死咬著。

平複下憤怒的心情，她伸出手輕輕用袖子擦乾淨他的臉，露出他高挺的鼻子。

罷了，救人要緊，先帶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