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幼漁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的自己在一片白霧中不斷奔跑,精疲力儘卻看不到出口在何方。
“姑娘姑娘,你醒醒。”在看不見一物的白光中,隱隱有聲音傳來,似乎在呼喚她。
“幼漁!幼漁!”好幾個聲音交織在一起,焦急地呼喚著她。
鐘幼漁想睜開眼,眼皮有如千斤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聲音漸漸消失,白光慢慢消失,鐘幼漁沉在了一片黑暗中,然後就是一陣劇痛。
她猛地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陌生的房頂。
“醒了醒了。”
床邊坐著一個陌生的女人。
鐘幼漁不顧腰間傳來的疼痛,警惕地向後挪動身子:“你是誰?”
“你彆動、彆動!傷口要裂開了!”齊斂的身影從那人身後出現,急忙提醒道。
鐘幼漁見到熟悉的臉,這才放心了一些,將目光轉向身邊坐著的女人。
“這位是?”
“這位是李夫人,是她發現了你,將你帶回府中救治。”
鐘幼漁晃了晃腦袋,一片混沌。
她隻記得自己跳出了窗戶,之後發生了什麼都想不起來。
李夫人拿著白帕輕輕為她拭去汗珠,目光柔和:“你當時身受重傷,還好都不致命,你年紀還小,可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啊。”
李夫人穿著樸素,看起來不過四十出頭,已經滿鬢斑白,看向她的目光充滿了關心與慈愛,讓她的心不由得一軟:“多謝李夫人關心。”
“對了!”鐘幼漁想起被她丟出窗口的齊恕,雖然隻是二樓,但砸在地上的時候應該也挺疼的,“齊恕還好吧?”
“你自己受了重傷,還在擔心他。”齊恕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他沒事。謝謝你當時冒死救了他。”
“害,小事小事,照顧小孩罷了。”
齊斂聽了她的話,柔聲道:“你還受著傷,先好好休息吧,等你恢複一些,我們再聊。”
鐘幼漁點點頭,她疲乏的很,剛沾上枕頭就沉沉睡去。
她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無知無覺,再次醒來還是李夫人為她端來的藥。
“這是什麼藥?”鐘幼漁聞了聞,她從小到大沒少受傷,對於止血療傷的藥也有一點了解,但是這藥似乎有點不同。
“我在藥湯裡加了一些祛疤的草藥,你一個小姑娘身上留那麼一條傷疤心裡必定會難過,我這藥對傷口愈合很好,這樣就不會留疤了。”
沒想到李夫人能想得這般細致,鐘幼漁忙道謝:“謝謝您,真是辛苦您為我考慮了。”
“我的孩子如果還活著也和你一般大,見到你就像看見她一樣,你能好起來,我就放心了。”
鐘幼漁沒想到會觸及李夫人的傷心事:“對不起李夫人。”
李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指了指牆上掛著的一副畫像,畫裡的女子清秀可人,看起來不過十五六的年紀。
李夫人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就像是將鐘幼漁當成親女兒一般的講起那個姑娘的事。
如果那個姑娘還活著,應該與鐘幼漁一般大,不過在十五歲生了一場重病,便再也沒有醒過來。
鐘幼漁也經曆過喪母之痛,很能理解她的感受,兩人如多年的好友一般,聊了許久。
直到齊斂進門,鐘幼漁這才意識到時間已經過了許久。
李夫人也是個有眼色的,見齊斂進來,收拾好藥碗,起身離去,將房間留給他們。
齊斂身後還跟著齊恕,在門口扭捏了半天,才慢吞吞挪進了房裡。
齊恕其實每日都有來看她,也不進房,就是在門口晃蕩,聽到李夫人說到鐘幼漁今日恢複良好,又慢吞吞地離開。
這是他在鐘幼漁受傷後第一次與鐘幼漁正式打照麵,完全沒有之前囂張的樣子。
鐘幼漁有點好笑,也不開口,和齊斂一起無言地看著他。
齊恕驚覺兩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頓時變成驚恐的小狗,夾著尾巴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見二人還是沒有表示,他背著手,低著頭開口道:“謝謝……咳,謝謝你當時救了我……”
“哦哦,不用客氣。”鐘幼漁像是提前預判了他的話,極快地接口道,然後與齊斂非常自然地轉換了話題,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齊恕偷偷吐了口氣,挪動了幾步,乖巧地在齊斂身邊坐下。
齊斂望著李夫人走遠,這才轉身對鐘幼漁說道:“今天感覺如何?”
“傷口已經不疼了,但是人還是感覺十分疲勞,渾身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