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幼時體弱，是師父教我習武，一手把我帶大，對我來說，他就是父親一樣的存在。”

“隋大俠在江湖威名遠揚，除了武功高強，聽說對於機巧之術也十分擅長。”

鐘幼漁已經很久沒有聽人提起過她的師父，有點興奮：“沒有我師父不擅長的事。”

“關於他的機巧之術，也傳於你了嗎？”齊斂為自己又倒了杯茶，不經意地問道。

鐘幼漁搖搖頭：“我沒有那個天分，師父便沒有勉強我。”

齊斂慢慢品著茶：“隋大俠離開西洲後，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關於他的消息了。”

鐘幼漁看起來毫不慌張：“師父一直以來雲遊四海、行蹤不定，無須擔心。不過每年我生辰他都會回來看我。”

齊斂沉默了幾秒，剛想張口。

“什麼聲音！”鐘幼漁如一隻受驚的兔子，猛地從椅子上立了起來，豎著耳朵聽著剛剛的動靜。

那是一陣非常縹緲的鈴鐺聲，聲音非常微弱，但是鐘幼漁確信自己聽到了。

果不其然，那鈴鐺聲越來越清晰，本還明朗溫暖的屋內瞬間像是鑽進了一股陰風，不斷在屋子內回旋，讓屋內的氣溫頓時下降了許多。

齊斂快速起身，迅速吹滅了桌上的燭燈，冷靜而簡短的對鐘幼漁說道：“滅燈。”

鐘幼漁反應了一會才聽懂他說的話，雖然抖成了篩子，但還是跟著齊斂滅掉了所有的燭燈。

今夜無月，屋內伸手不見五指，鐘幼漁嗚咽一聲，默默靠近齊斂，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手拉住齊斂的袖子，試圖讓那衣袖微微的熱度給她帶來一點安全感。

齊斂有一瞬間的僵硬，微微曲了曲小指。

他像是若無其事地帶著鐘幼漁走到窗邊，微微打開窗戶，聲音果然是從街道上傳來，開了窗聽得更加清晰了。

透過窗縫看去，一行穿著白袍的蒙麵人正抬著一頂紅色軟轎，慢慢的從街道中間走過，那麼多人甚至一點腳步聲都聽不到，如同飄蕩的野鬼。隻有軟轎發出的吱呀聲，還有從軟轎裡傳來的女子的嗚咽聲在深夜中格外清晰。

月光透過稀疏的雲層在他們的白袍上形成詭異的光影，如同陰森的鬼魅，讓人不寒而栗。

齊斂扶著搖搖欲墜的鐘幼漁，仔細觀察著窗外之人的一舉一動。

直到那一行人完全消失在街道儘頭，齊斂才慢慢合上窗，扶著鐘幼漁坐下：“這個城果然從內到外都透著古怪，這分明是一頂喜轎，可是有誰接親會穿著白衣在深夜無人之時。”

鐘幼漁驚恐捂臉：“一定是鬼！鬨鬼了！他們走路都沒有聲音的。”

齊斂失笑：“這世上哪來的神仙鬼怪，他們都有影子的。走路悄無聲息是因為他們各個武功了得，你也能做得到。”

齊斂一解釋，鐘幼漁才漸漸恢複了神誌，她搓了搓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發熱臉頰上：“好……好像也是……”

“好了，都這麼晚了，你早點休息吧。”

鐘幼漁一臉猶豫。

“我等你睡著了再走，你快點休息吧。”齊斂重新在桌邊坐下，為自己倒了杯茶，示意鐘幼漁休息。

鐘幼漁倒不是不相信齊斂的人品，隻是自己身強力壯卻讓齊斂一個病秧子為了自己熬夜，怎麼想都覺得愧疚。

“我向來覺少，你無需擔心，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很多事需要你幫忙，你可不能先累垮了。”

“可是……”

齊斂將她按到床上：“快睡吧。”

鐘幼漁打了個嗬欠，到底還是抵不住洶湧的困意，很快就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