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攻破了這個宅邸,但是那些白衣守衛全部七竅流血而亡,而那個粉衣女子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派出的守衛搜遍了整座山也沒有找到她。
就與臨邊鎮一樣,線索突然就斷了。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那些被關押的人終於能擺脫這暗無天日的日子,重新回到陽光下,不會如豬玀般任人宰割。
她們被侍衛們帶出牢房,臉上還寫滿了惶恐與害怕,不知前路通往何方。
齊璟看著這些活生生的人麵色不動,抱著雙臂站在側邊台階上。
倒是跟著齊璟身後的一個矮胖的男子,大聲招呼著侍衛將她們帶離宅邸,安排她們下山,嘴裡不斷嚷嚷著:“你們這次能得救,多虧了二殿下的神勇,你們承蒙二殿下福蔭庇佑,要銘記於心,切不可忘。”
鐘幼漁睨了眼那個男子,哼了哼:“狗仗人勢。”
也不知道自己在牢中危機重重之際,這個二殿下的人在哪?
“三弟。”一直沒有說話的齊璟突然開了口,“你身子一向不好,跟著皇兄如此在山路上奔波,大概也乏了,就跟著這些囚犯一起下山吧,早些休息。搜查這間宅邸之事,本王自會安排妥帖。”
“臣弟領命。”齊斂無甚表示,對著鐘幼漁淡淡到,“我們走吧。”
鐘幼漁攤手,這一路查到這裡不容易,擺在眼前的物證,怎麼說走就走。
齊斂都已經走出去老遠,鐘幼漁一甩手跟了上去:“走走走,眼不見為淨。”
齊斂都不介意,自己就更無所謂了。
回客棧的路上,鐘幼漁問與自己同坐馬車的齊斂:“晉王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齊斂像是在專心思考著什麼,鐘幼漁的聲音突然響起,他無意識地尋聲望去,麵無表情地盯著她,眼神卻透過她看向深不見底的黑暗。
鐘幼漁心裡一顫,那眼神是她從未在齊斂臉上見過陰晦,與平常霽月清風的樣子完全不同。
鐘幼漁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腦子一時空白讓她忘記了想要說什麼。
齊斂對上了鐘幼漁錯愕的眼神,像是回過神來,眼神漸漸柔和下來,對著鐘幼漁笑了笑:“怎麼了?”
鐘幼漁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輕聲道:“你沒事吧?”
齊斂麵上還是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但是眼底深處卻閃過風暴雷電:“你指什麼?”
“沒事……”鐘幼漁識趣地搖搖頭,率先轉移了話題,“晉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是我派人通知二皇兄的。他的靖康營就在附近,如果沒有皇兄帶兵前來,我們根本沒辦法救出那麼多人。”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朔朝太子與二皇子龍虎相鬥,齊斂在朔朝的日子並不算好過,這分明是立功的好機會,就這麼白白讓給二皇子。包括在臨邊鎮也是,悄聲無息地就走了,似乎並不想要過多的關注。
鐘幼漁並沒有什麼功利心,隻是覺得齊斂努力了這麼久,最後什麼也沒有撈到,心裡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齊斂從鐘幼漁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了她在想什麼,笑而不語。
鐘幼漁對於每天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有點著急又有點……心疼?
鐘幼漁立刻收回自己突然冒出來的可怕想法,快速說道:“罷了,凝霜也順利救出來,其他根本不重要。”
大概齊斂就想做一個閒散王爺,不想卷入朝廷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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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季家的客棧前停下,齊斂為她拉開門簾,說道:“我送這些姑娘去縣衙安置,你回客棧好好休息。”
鐘幼漁點點頭,接下來的事確實也輪不到自己來操心。
這個地方已經很久沒有來過外人,那些被救出來的姑娘成百上千,漫漫長隊打破了這個山城久久的陰霾。
這個山城的天終於亮了。
鐘幼漁踏著第一抹陽光進了客棧,季家祖孫似乎一整宿都沒有合眼,看來宅邸的事情他們已經知道了,看著滿身是血的鐘幼漁整個人都透露著不安。
季儀局促地站著,輕聲道:“那個姐姐我已經給她安排了房間,她已經去休息了。”
鐘幼漁拍了拍她的腦袋:“謝謝你。”
季儀肩膀鬆了鬆,衝她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
鐘幼漁推門進去的時候,凝霜並沒有睡著,而是坐在床邊,目光呆滯地盯著天花板。
她推門的動作很輕,但還是將她嚇了一跳,直直從床上蹦了起來,看清是鐘幼漁,才大大吐了口氣。
“你怎麼不睡?”鐘幼漁將她扶上床,為她蓋好被子。
“殿下沒有回來,我怎麼睡得著?”凝霜一眼就瞥到鐘幼漁受傷的手,“您怎麼受傷了!”
鐘幼漁無所謂地甩甩手:“習武之人,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沒想到凝霜的眼淚卻大顆大顆地往下掉:“翠微都和我說了。您這段時間受了很多苦,又是中毒又是受傷,您千金之軀,怎麼能受這些苦。”
“你彆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鐘幼漁最害怕彆人對著她哭,忙打斷她。
短短半個月凝霜變得消瘦憔悴,大概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麵色蠟黃,眼下是深深的黑眼圈。
凝霜抽泣了好一會才停下,見鐘幼漁確實沒有大礙,終於因為體力不支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