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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幾日,西洲的和親使團就到達了上京,一點也沒有耽誤,生怕鐘幼漁再逃了似的。李季安默默混入其中,成為和親大使。
鐘幼漁苦笑,自己這一溜,西洲的和親使團被卡在王宮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沒想到西洲接到消息的時候,公主已經抵達上京了,國主本來還在焦頭爛額,雖然疑惑鐘幼漁的性子必定不可能這麼老實地過去,但是既然人都已經到了,也順了他的意,和親使團這才火急火燎地出發,就當是無事發生,假裝鐘幼漁從未離開過。
今日便是新歲夜宴,是舉國上下慶祝的日子,也邀了使團一同參加。
一大早鐘幼漁就被翠微從床上拖了起來,一群人圍著她梳洗打扮,動靜比她出嫁那天都大。
就這麼忙活了一早上,鐘幼漁與齊斂一起出了門。
這是鐘幼漁第一次穿朔朝的衣服,身著緋紅的紗裙,白脂般的麵頰略施粉黛,墨色的秀發輕輕挽起插著靈動的鏤空玉簪,整個人好似在白色冰雪中盛開的豔麗牡丹。
鐘幼漁習慣了乾練的西洲服飾,這層層薄紗,寬大的裙擺,繁複的設計讓鐘幼漁多少有些不便,她拎著裙擺,小心地邁著步子。
都說朔朝的女子輕扶羅裙、端方優雅,穿著這衣服,你想不優雅都難,動作大點都有可能讓你臉著地。
齊斂一愣,眼裡是藏不住的驚歎,誇讚道:“很適合你。”
鐘幼漁美而自知,一甩發:“可不是,我這臉穿什麼不好看。”
說話間就踩上的裙擺,往前傾倒。
齊斂先手扶住她:“小心。”
鐘幼漁緋紅的衣色染上臉頰,她扶了扶自己的發髻:“多謝。”
齊斂的手指還染著鐘幼漁的體溫,他不禁摩挲著自己手指,輕聲道:“不用。”
李季安站在不遠處咂咂嘴:“這兩人怎麼一副新婚夫婦上門的架勢。”
“可不就是新婚夫婦第一次上門嘛。”翠微斜眼看他。
“嘖。”李季安想反駁,但是齊恕說得好像又沒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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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朔朝規矩繁多,兩人乘著馬車到了皇宮西偏門,幾個小太監已經候在門口,扶著二人下了馬車,至此就得步行進宮。
今日是新歲夜宴,是皇帝宴請皇室貴族、文武百官一起慶祝新年的到來,宮裡似乎比往常忙碌了許多。
前有一步攆迎麵而來,鐘幼漁詫然:“這段路除了皇上娘娘竟然還有人能坐步攆嗎?”
“是柯將軍。”齊斂見慣不驚,“他常年征戰北境,腿上落了傷,父皇特許他進宮時可以乘坐步攆。”
柯鳴見了齊斂,居高臨下道:“這不是寧王麼,老臣腿腳不便,就不下轎給您請安了。”
齊斂行若無事:“柯將軍是皇後娘娘的兄長,為大朔受的傷,勞苦功高,本王作為小輩也是敬重,您不必見外。”
柯鳴麵上掛著涼涼的笑意,一揮手:“走吧。”
那步攆晃晃悠悠地走遠。
鐘幼漁偷偷瞄了眼齊斂,這個朔朝的三皇子,真是不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