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路上,總感覺有些怪異,似乎有對眼睛一直緊緊盯著自己,但多次感知也沒發現有人尾隨。梏淵不解,或許是自己多心了。
“公子你可回來了。”梏淵一回府便看見喬香迎了過來,正要上前關切,看到隨她身後出現的浮光。
“顧源,你去了這麼久,叫我好生擔心。”浮光並未行禮,而是如同老友一般走上來拍了拍他。
“讓浮光擔心了。”梏淵也收起了客套,與他坦誠相對,“本想過幾日再去拜訪,怎麼你們這麼快就來了?莫非又是我家茉莉多嘴了?”
“不怪茉莉姑娘,是我們碰巧路過,自己來看看,才得知你已經回來了。”浮光說著瞥了喬香一眼。今日是喬香吵著叫樂平再去顧府打聽,說是擔心顧公子身體,怕她又偷偷溜出門去,這才使得浮光親自陪同,來顧府登門。
“怎麼不見星落?”梏淵看了看隻有兩人。
“星落公子現在可是把曉春樓當家了。”喬香說,“這曉春樓的姑娘確實非同一般,我看霽月閣直接搬去曉春樓裡才合適。”她心中不悅,這段時間,星落幾乎天天都去曉春樓,連帶著浮光去的次數也變多了。雖然從未留宿,但她心覺浮光與杏語的感情已如膠似漆。
“見笑了,星落遇見心儀之人,確實有些難舍難分。”浮光說。
“哦?”梏淵有些驚訝,沒想到螭蛟族竟是如此多情。原本以為他們來凡間或許是有什麼族中要務在身,如此看來,似乎隻是來尋歡作樂,儘享柔情。若是這樣,那不妨試試早日說明原委,請得幫助。
“若是星落真的喜歡,不如幫那姑娘贖了身,帶回家照顧吧。”梏淵說,“若是錢銀方麵的問題,我可相助。”梏淵想借機賣個人情,但想來星落也有法術在身,要用錢還不是易如反掌。
“顧兄有所不知,那姑娘身份不同,是罰沒的官妓,贖不了身。”汀蘭身世坎坷,又與星落兩情相悅,雖說要帶她離開多的是辦法,即便帶她遠走高飛也無妨。但眼下浮光與杏語進展的並不順利,浮光始終無法坦然接受杏語的愛意,相處時十分彆扭,兩人之間總差了一點火花。在浮光與杏語塵埃落定之前,星落也隻能每日往返曉春樓與霽月閣之間。
“呀。”喬香突然驚叫一聲。眾人人被她嚇了一跳。
“顧公子,我本來幫你求了一個方子。是找若穀書院的先生介紹的郎中,說是能起死回生,返老還童,公子身上的不管是什麼頑疾,都包藥到病除。”喬香說,“隻是出門時不知你已回府,忘記帶了。”
梏淵與浮光相視一眼,都笑了。未切脈就開方,聽來就是江湖騙子。更何況這是要給仙人治病,如同癡人說夢。不過喬香不知原委,以為兩人在笑她大意。
“還沒問過顧兄,身體可已無恙?”浮光說著看了喬香一眼,“我口中有些發苦,你去幫茉莉一起沏茶吧”。
見喬香離去兩人繼續交談。
“那日聽聞喬香所言,顧兄可是遇到什麼妖禍受了傷?此去九重天可是去養傷?”浮光問。
“無礙。”梏淵說,但轉念一想,這似乎是個打探的機會,於是又說,“其實傷我的是白怨靈,不過力量不大,傷的不重。”
“白怨靈?我知此妖物由幻靈族封印在倬雲山外,怎會在凡間出現?”浮光問。
“顧源也是覺得此事蹊蹺,特去九重天稟報。”
“既然有龍君出手,那自當放心了。雖說小傷,顧兄還是要多加調養。”浮光說。
“這封印白怨靈是幻靈族的使命,如今白怨靈出現人間,必然是幻靈族失察。到底不如我們龍族一脈,都隻是些借秋水原靈氣化形的烏合之眾。”梏淵說完悄悄觀察浮光神色,希望能分辨出他對幻靈族的看法。
“我雖對秋水原知之甚少,但也聽我族將軍講起過,這白怨靈無形無態,本就難以消除,數百萬年全靠幻靈族封印,才保得三界安寧。如此看來,幻靈族已是一秉至公。”
梏淵看著他的眼睛,沒有說話。
“你我雖也是龍族分支,但我並非真龍子嗣,你也隻有一半真龍血脈,你我如此身份,本就不應以真身血統來判定高低貴賤。顧兄可覺此言有理?”
“浮光說的沒錯,是顧源失言了。”
“螭蛟一族生於南海,要比起天上的龍族,還是離的秋水原更近一些。數百萬年間兩族從未有過齟齬,也從未聽說秋水原有過內亂。在我看來,幻靈族應該是遵道秉義之士,眼下怕是遇上什麼難以自控的麻煩事,才無暇顧及白怨靈。”
“其實……”梏淵見浮光言辭懇切,並無偏見,且猜中關鍵,正欲開口說明,卻被一路小跑而來的喬香打斷了話語。
“呼……呼……”喬香端著茶盞,一邊碎步小跑,一邊用嘴吹著茶湯,同時還要保持平穩以免茶水晃撒,以一種非常怪異的姿勢來到兩人麵前。“公子快喝吧,我給你吹涼了。”喬香將杯子遞給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