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黑暗中的人感歎道:“沒想到他們居然有能力將喪屍都殺了。”
另一人又接連朝著對麵開了好幾槍:“你確定打到人了?”
“看不太清,不過應該打中了兩個。”男子慢條斯理地伸了腰,“不用著急,等他們再掙紮一會就進去給他們收屍,確保三個一個不剩。”
意外發生時,何昭的身體先腦子一步做出了動作,兩步並三步跑上去,撲倒江穗。好在動作夠迅速,在玻璃碎裂後,又是接連好幾聲砰砰砰。
何昭撐著手臂,避免身體的重量壓到江穗。雙眼有些氤氳,他在顫抖,連呼吸都開始不穩,手指觸到一片溫熱的液體,鼻尖是濃重的鐵鏽味。
江穗嚶嚀出聲,肩膀銳利的痛感讓她幾乎要暈厥過去,眼前好幾次泛起了白光。
雖然何昭已經第一時間撲向江穗了,但意外從不等人,江穗的左肩上被一片碎玻璃紮入,猩紅色的血瞬間染紅了半條手臂,血流低落在地上,彙聚成一小片。
“調整呼吸。”何昭溫厚的大掌扶住江穗因為疼痛而歪斜下去的頭顱,讓她能夠慢慢呼吸保存體力。
好在玻璃片沒入並不算太深,現在先給她止血。
何昭擔心江穗因為失血而畏寒,扯過一旁被揉成一團的被子,輕柔地蓋在她的身上。
何昭安頓好江穗後,匍匐著來到門口,將原本抵著門的木桌翻過來,讓江穗躲在裡麵。
“我現在給你止血。”何昭在褲袋裡摸出一卷繃帶。
江穗一看樂了,忽視肩膀上的痛感,咧著嘴笑,虛弱開口:“你咋還隨身帶著呢。”
何昭看著眼前強顏歡笑的女孩,心中莫名一澀,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兩下,垂下眼睫,沒人看得起他在想什麼。
“我需要先幫你把碎玻璃取出來,”何昭伸手牽住了江穗越發冰冷的左手,隨即又捏起一角被子,遞到江穗嘴邊,安撫道,“會很疼,咬著它。”
一直縮在角落的楊奇一聽何昭要徒手將江穗肩膀上的異物取出,嚇得再次閉上眼睛躲進被子裡。
江穗顫抖著嘴唇咬上被子,眼神有些虛浮不定。
要不自己先找係統兌換個止住痛感的道具?
江穗的劉海此時因為冷汗軟趴趴地貼在額頭上,眼睛緊緊閉著,濃密眼睫因害怕而顫抖得厲害。
何昭一手扶上江穗單薄的肩膀,一手握在玻璃碎片上。他動作要快,拖拖拉拉隻會更折磨江穗。
隨著玻璃碎片的抽離,江穗再次感受到自己的血肉被割裂。她吃痛仰起頭來,露出滿是汗水的脖頸,一口銀牙咬在被褥上也不足以減輕身上的痛楚,身體繃緊弓了起來,喘息聲一次比一次中,喉嚨深處傳來小獸般的嗚咽聲。
她還沒來得及向係統兌換止痛道具呢,何昭怎麼下手這麼快。
何昭將沾滿了鮮血的玻璃碎片扔到一邊,拿出繃帶開始止血。
何昭似乎對包紮傷口這種事很熟練,江穗無力抬眼看見他三兩下就停手了。也是,何昭都通關過那麼多輪的逃生遊戲了,在遊戲中難免受點傷,也要自己學著處理。
江穗仰著頭,淚水順著太陽穴流入發絲中。
江穗發誓,以後如果再遇到這種情況,不管花費多少積分她都要向係統討個止痛產品。不然積分攢的再多,痛死了也沒命享受啊。
這邊的江穗飽受血肉切割的疼痛,何昭也未必好到哪裡去。
他隻慶幸自己當時多手從藥店拿的這卷繃帶,隻慶幸自己沒有丟了它。
何昭的手心為取出碎玻璃也被劃傷。他將剩餘的繃帶纏上,牙齒咬著一端自己打上結。
做完這一切,何昭幫江穗掖好被子。凜了凜眸子,看向窗戶外。
若說喪屍是意外,槍擊一定是人為。可再仔細想想,不論是喪屍還是方才發生的流血變故,都像是有人要置他們於死地。
“何昭,”江穗的話音將何昭的思緒拉回現實,她的嘴唇有點乾燥,不自覺地舔著唇瓣,“我剛剛一直在想,這喪屍是從哪裡來的,我猜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放進來的,並且是針對我們的。”
江穗現在倒是有些佩服自己了,剛受了傷,居然還能努力保持清醒思考。
“你想啊,那群人為什麼要不一開始就朝我們開槍,那是他們沒有料到喪屍會被我們殺了。”江穗繼續娓娓道來。
何昭幫她補充未說完的話:“所以在我把所有喪屍都清理出去後,他們意識到為了完成任務,隻能鋌而走險采取另外一種擊殺方式。”
江穗讚同地點頭。
江穗和何昭才來安全區多久,甚至都沒時間去樹敵,唯一有過過節的人正蜷縮在角落中,楊奇一副軟弱無能的模樣,應當是不可能采取這種鋌而走險的方式來殺害兩人,更何況他被帶去審訊室後,一路都沒能再和自己的跟班聯係,又怎麼指定計劃殘害二人。
“我還有一個猜測,”身上的痛感還未消散,江穗說話其實有些吃力,“或許這場意外,是針對楊奇而來的。”
何昭當然也想到了這一層,他蹲下來,猛地掀開罩在楊奇臉上的被子,楊奇早在聽見江穗的話後,就抖得像個篩子一樣,哪裡還能遭得住何昭這樣盯著他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也沒做過。”楊奇的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一樣,矢口否認。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那開槍的人總不可能開了槍就跑了,”何昭退回去,彈了彈衣袖上的灰塵,靠坐在江穗身邊,“你說他到時候進來一看,發現你還活著,會怎樣。”
楊奇被恐嚇得一愣一愣的,雙手捂著眼眶,淚水順著指縫流出,隨後手腳並用爬了過來,原本沾上鼻涕淚水的手就要抓傷何昭的胳膊,何昭嫌惡地與他拉開了距離。
“你們,你們可不能不管我啊,”楊奇看著何昭退後的動作,手怔怔地留在原地,“我說,我說。我……我殺過兩個女人。”
江穗因為疼痛迷迷糊糊閉上的眼睛瞬間瞪圓。她原以為隻能從楊奇口中聽見他如何得罪一些大人物,沒想到手上還沾染過人血。
“我也不想的啊,我也不想的,”楊奇跌坐在地上,雙手抱頭,痛哭流涕,“如果她們好好聽話,我怎麼會失手害死了她們呢?”
“是不是有人知道了這件事,要為她們報仇啊。我知道錯了,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楊奇涕淚縱橫,好像索他命的是何昭一樣,跪著祈求何昭原諒。
江穗閉上眼睛,不願再看楊奇。
“先給我閉嘴。”何昭眸中閃過凜冽的光,伏低身子,緊盯窗戶外,“有人來了。”
楊奇再頭腦簡單,此刻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立刻就噤了聲。
對方若是不單要楊奇的命,連他們這兩個目擊者都要滅口,那真是太危險了。他們手中有槍,何昭赤手難敵熱武器。
“係統係統,調出商城頁麵,我要兌換東西。”江穗決定再次使用這個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