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西山村-5 美人投喂(1 / 2)

江穗雙手雙腳被綁著,跪在冰冷潮濕的地板上,涼氣絲絲,透過褲子單薄的布料滲進膝蓋骨縫裡,一股鑽心的涼頓時遊走於身體各處。

江穗早知自己做出這樣的事,回來定然是少不了陳母一頓罵,說不定連著自己這色欲熏心的便宜老公也會打罵自己。

雖說何昭在遊戲中的身份是村民的兒子,自由度比她高多了,但萬事還是謹慎的好。這不,好在兩人是分開回來的,不然免不了自己不單被冠上瘋魔的稱號,還要被□□羞辱。

陳母身側站著一個比她還要再矮上幾分的小老頭。

褶皺的臉皮拉得老長,白花花的長眉如同玉蠶,隨著他臉上表情的變化而慢慢蠕動,眼睛切不似這個年紀該有的渾濁,明亮的黑眸直勾勾盯著江穗,似乎要看穿她身上的邪祟。

江穗心中腹誹,這神棍盯著自己做什麼,又不是真的鬼上身。再瞪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那小老頭繞著江穗走來走去,手上拿著一個小碗,那碗裡不知裝的是什麼,怪熏人的。

江穗沒忍住乾嘔了一聲,努力地從眼角擠出一滴瑩珠:“媽媽,我什麼事也沒有呀,為什麼要綁著我。成家,你快勸勸媽媽呀。”

“閉嘴!”

陳母揚起粗糙的手掌就要朝江穗臉上掄去,最後還是那老人攔了下來。

一陣掌風呼過,最後停在了離臉頰不到兩厘米的位置。按她這力道下來,若真的落在臉上,江穗的臉怕是要紅腫好些天了。

江穗默不作聲地低下頭去,自己還是少說些話吧,省得一會真挨打了。江穗轉頭嚶嚶嚶地去係統訴苦去。

“記好了,每天零點整點,需割下一隻雞的脖子放出雞血,雞血混上我給你的符紙,再參上桃木碎,像我這樣,”老人一邊說著,兩指並攏在碗裡的液體一蘸,“分彆點在額頭,脖子,兩處手腕,兩處腳脖子。不出三日,這魂就會徹底乾淨。”

啊!

江穗心中無能狂怒。那冰涼黏膩又腥臭的液體沾染在她的衣服上,一股惡寒直衝天靈蓋。

這是雞血!誰家好人家把雞血糊身上啊!

這老頭業務不行,惡心人倒是有一套!

老人講得頭頭是道,陳母似乎很信任他,臉上堆滿笑臉哈腰應下,轉身走進裡屋,拿出了一個紅布,裡麵包著一些零碎的紙幣。

那老頭看見碎銀眼睛都亮了幾分,卻還是故作矜持。

“拿著吧薛伯,怎麼說您也幫了我們家一個大忙。”陳成家接過陳母手中的紙幣,強硬地塞在了那被稱作薛伯的老人手中,說話間,餘光一直瞟著江穗。

雖說她將自己打暈逃了出去,但也都是那鬼魂作祟,等這遭過去了就萬事大安了吧。

陳成家收回目光,斂眸難掩厭惡,知情人自然是知道他在嫌惡些什麼,隻江穗當他是因為今天的行為而心生不滿。

薛伯隨手將被揉搓地皺皺巴巴的紙幣儘數塞進褲袋裡,故作深沉道:“你們這樣堅持我也不好再推脫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們儘管放心就好。”

說罷,薛伯又若尤其是地撚著他那粗而花白的眉毛,眸中精光落在江穗身上。

“你們就先出去吧,我還有些事需要做,”說著,薛伯開始趕人,又從隨身帶著的背包裡說出一些氣息古怪的玩意。

薛伯對這些怪力亂神之事有一定的了解,陳母哪敢不聽,聞此言不等薛伯催促,她也不問薛伯還要做什麼,就推搡著陳成家就往外走。

屋內頓時隻剩下這一老一少,靜謐得連牆壁上的蟲足摩擦聲都格外清晰。

“你是裝的吧。”薛伯席地而坐,眼睛中閃過一絲探究。

江穗心中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硬著頭皮繼續撒謊道:“什麼裝的?我不懂,我真的什麼也沒做過,我腦子現在都是一片混亂。”

江穗說著痛苦地皺眉,眼睛緊緊鎖著,烏色長睫一顫一顫的,昭示著它的主人在承受著極大的苦楚。

“我的頭好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江穗將裝瘋賣傻貫徹到底,隻要她不親自承認,那薛伯再怎麼質疑也不過是猜測,隻是他是怎麼知道自己是裝的。

薛伯輕蔑地勾了勾嘴角,完全不將她的小把戲放在眼裡。

“你是怎麼知道那個女人的,是誰和你說的?”薛伯伸手扯過江穗的長發,將她拉拽至自己眼前,咄咄逼人道。

當年陳家發生的事,村中的人多少了解過些許,但並不完全清楚,就連薛伯也是方才聽了陳母所言才知道了其中一些不為人知的真相。

江穗頭皮被扯得生疼,眼角不住地眯了起來。

“我不懂您在說什麼,什麼女人?”

薛伯就這樣靜止地盯著江穗好一會,猛然鬆開手,江穗頓時向後倒去。

咋的,上了年紀就可以為所欲為地欺負小年輕了嗎?

江穗在薛伯目光所及不到之處,輕磨了下牙齒,眯著眼睛怒視他,但目前似乎也隻能在這些小動作上過過癮。

“您在說什麼女人,您認識她嗎?我才來這裡沒多久,認識的人不多,但也有些了,隻是實在不知道您在說誰。”

江穗手腳被綁,美名其曰是為了鎖住混進她身體裡的那個鬼魂,再慢慢折磨直至鬼魂消散。

她努力將自己的身體擺正,柔弱無力地詢問,儘力表現出自己的無知。

薛伯見江穗始終這副問什麼不知什麼的模樣,早早沒了耐心。

不過不論江穗是裝的還是真的鬼上身都無妨。他並不如外人所說的那般有什麼本事,不過是一些騙人把戲加上一張能說會道的嘴,村民們就能被他耍得團團轉。

若江穗真如他猜測的那樣,是在裝神弄鬼那就還好辦,若不是,他也能從這件事中全身而退。

隻是江穗倘若是在裝模做樣,怎麼會這麼湊巧,與陳母所說的情節正好對上號。這也是薛伯疑惑江穗從哪裡聽來了風言風語,裝模做樣地嚇唬起陳家人。

“彆的不說,你倒是和五年前的那人很像,怎麼,都想用裝瘋的方式來逃離這裡嗎?”薛伯頓時向江穗逼近,五指再次狠抓住江穗的長發,迫使她向後仰去,隻能抬頭與薛伯對視。

“薛伯,什麼五年前的女人,你是說家裡五年前還住過彆人嗎。”江穗脖子向後仰起,隻有這樣才能儘量減少頭皮拉扯帶來的緊繃痛感,江穗嘶嘶呼氣,帶著鼻腔問道。

江穗不知道自己問出這樣的話會引來什麼,但是總要問出口,至少現在薛伯不會在陳家對她狠心下殺手的。

“這本不該是你問的事,不過既然都提到了,我就多說一嘴,”薛伯放下江穗的頭發,重新坐下,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變,仿佛方才粗魯狠戾的人不存在過一樣,現在坐在自己麵前的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彆怪我沒提醒你,生不出男娃的女人是最沒用的。”

薛伯將擺放一地的用來驅鬼的小玩意收回,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哼,真是賤骨頭啊,生了娃也不安分,活生生地丟了命哦。”薛伯小聲嘀咕著走至門前,明明口中之人似乎與他沒有什麼關係,卻是這樣義憤填膺。

厚重的木門不過開啟一瞬,又重重闔起,根本不知他的呢喃自語都被屋內的江穗聽了去。

屋內隻留下江穗一人留在原地消化那些話。

從這些零散的話中,不妨做個大膽的猜測,陳家在五年前也買過一個女人,而這女人正如他們所言,性情剛烈,做出了裝瘋弄鬼的事來嚇唬陳家人,這才有了薛伯五年前與那女人的第一次接觸。

她先前在湖畔洗衣的時候,聽著那些婦女的閒言碎語,還猜想是不是女人生了孩子扔了就跑,可現在看來根本不是。

將所有現有的線索串聯起來,恐怕最糟糕是孩子連同母親都埋葬在這座深山裡了。

江穗低垂著頭顱想得出神,渾然沒有覺察到身後的黑影。

頓感耳朵上的絨毛被涼風輕輕拂過,涼得江穗不禁打了個寒戰,想要伸手去探那涼意是從何而來,卻發現自己的雙手還被束縛著。

“你的膽子倒是很大。”女人輕笑。

江穗艱難而僵硬地轉動著脖子,儘管心裡早有準備,再次見到來去無影無蹤的女人,還是不免一哆嗦。

那女人赫然是江穗先前從鏡子中窺見之人。

她泛白的眼睛瞪得渾圓,雖說是笑著開口,可到底沒有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反而是這僵硬的嘴角讓人如墜冰窟。

江穗默默斂眸,吞咽著口水,生怕自己哪裡讓眼前的女人不痛快。

女人見江穗不搭理她,也不再說話自討沒趣,隻是這樣直愣愣地站著。

江穗垂著眼,隻能看見女人的鞋尖。

那是一雙紅色的帆布鞋,隻是大概是穿的時間久了,沾染上了不少泥土塵灰,紅色也不再鮮豔,猶如暴雨中被拍打進爛泥中的紅花,在雨水的摧殘中,花瓣的紅與泥土的灰混雜在一起,有些不倫不類。

等等!

江穗腦中閃過何昭方才在湖邊與自己說過的話。何昭當時意外窺見井底的那具骸骨,腳上不也穿著一雙紅色帆布鞋。

倒不是何昭有意去關注這些,實在是那口井過於暗沉,以至於即便過了這麼多年,那抹沉澱了多年的紅在晦暗的環境中依舊那麼顯眼。

“你之前說過,想要我幫你。那我,應該做些什麼,才能幫到你呢?”江穗不再低垂著頭顱掩飾自己,而是抬起頭來與眼前的女人對視。

或許江穗不應該隻是再將她當作一個普通女人,她這副四肢僵硬,猩紅沾染半臉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活人。更何況她總是這樣神出鬼沒的,這是怎麼樣的活人才能做到的事。

這女人應該早就死了。

女人被江穗問得一愣,或許是沒想到江穗會如此直白,又或許是在思考如何作答。

“我想離開這裡。”很久之後,女人才緩緩答了一句,語氣酸澀,似乎下一刻就要嚎啕大哭,隻是不再生機的眼球,如何分泌淚水。

江穗還想問些什麼,張開嘴聲音卡在喉嚨不上不下,隻因那女人又飄飄乎地消失在了眼前。

不知是觸及到了什麼傷心事,在女鬼消失前,江穗竟從她僵硬的麵龐上探見幾分憂傷。

這女鬼雖樣貌嚇人,卻不見她有半分傷害江穗的心,生怕大概也是個良善之人。

江穗心中唏噓不已。

這時木門再次傳來嘎吱聲響,江穗原本鬆懈下的心又再次提起來。

“吃飯。”陳成家端著一個瓷碗走了進來,昏暗中看不出他的表情,不過冷淡的語氣還是清晰可辨。

雖然江穗極力辯解自己早上能離開家門,是得了陳成家的允許,但陳成家還是對薛伯的話深信不疑,認為此時一個孤魂野鬼正在江穗的身體中與她爭奪身體的控製權,連帶著語氣都帶著不耐。

“成家,我就知道你還是關心我的。”江穗適時地向陳成家表達自己的喜悅,見到來人,笑意浸滿了眼眶。

江穗這麼一鬨讓她心中的猜疑多了幾分肯定,但也再次束縛住了自己的腳步。想要再次獲取自由,想從陳母那裡得到突破恐怕是很難,不如再次利用陳成家這個沒腦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