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西山村-4 江穗故意磕破頭(1 / 2)

“求求你們快放我出去!求求你們了。”

江穗無力地拍打著厚重的木門,拍得累了,無力倚靠在門板上。陳舊的木頭味順勢鑽進江穗的鼻腔,鼻頭一酸,低聲啜泣起來。

屋內光線昏暗,女孩蜷縮在門口,腦袋低垂,整張臉都埋在雙腿之間,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能隱約看見她一顫一顫的肩頭,喉嚨裡發出嗚咽的無助聲。

江穗哭了,江穗裝的。

也不知是不是昨天說的那番話刺激到了陳母,她又被縮在這黑室裡一個晚上,連陳成家如何相勸陳母都不讓他們兩人相見,那副模樣,仿佛怕她兒子見著她會沾染到晦氣似的。

江穗倒是對眼前這種沒人來打擾的擺爛日子樂在其中,可自己畢竟是遊戲外的人,一直擺爛下去可怎麼完成任務。

陳母麵色冷靜,用筷子夾著一瓣鹹菜咬上一口,借著味喝上一大口粥。

“娘,要不還是放出來吧。”陳成家不知自己的母親為何又把江穗鎖起來,她也不肯說。

江穗低低的啜泣哭進了他的心裡。

在他看來江穗沒什麼不好的,溫柔體貼,小鳥依人,他現在還念著那繾綣之夜,可自己的老母親不由分說地就將自己的妻子鎖起,饒是他再對自己的母親言聽計從,此刻也覺得無理取鬨。

“不成。”陳母頂著一張麵癱臉,本就一副凶相,此時更是駭人。

江穗昨日的話讓陳母還是有所憂慮,她今日計劃好了,得去山腳下的廟裡求個平安,她這七上八下的心才能算上安穩。

三下五除二地喝完了剩下的粥,陳母又開始嘮叨起來,說來說去無非是不能心軟將江穗放出去罷了。

江穗在屋內聽得那叫一個愁呀。

陳母離開家門前,還不忘頻頻回頭,見自己兒子聽話,也就放心離開了。

江穗聽著屋內隻剩下陳成家一人了,陳母她奈何不了,耍點手段總能哄騙陳成家放自己出來溜達吧。

“媽媽是有什麼事出門了嗎,”江穗低低地咳嗽幾聲,清了清自己的喉嚨,沙啞的嗓音一聽就知道是許久未進水導致的,“成家,我可以吃點東西嗎?我一天沒吃東西了,有些餓了。”

“如果不能的話也沒關係,我怕媽媽發現你給我送吃的,到時要怪罪你。若是要連累你被挨罵,那我寧可不吃不喝。”江穗撫著自己的胸口給自己順氣,仿佛說出這些話來有多費力氣似的。

江穗是餓了,但不至於一夜就成了病秧子。

滿足男人的虛榮心,激起男人的保護欲,以退為進,江穗將一個心疼愛人犧牲自己的偉大形象扮演得栩栩如生。

連係統見了都直呼:【江小穗,本係統怎麼沒看出你還有當綠茶的潛質。嘿嘿,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係統看得津津有味,江穗也對自己的計謀束起大拇指。

果不其然,門外的陳成家真是左右為難,一邊是母親出門前的千叮萬囑,一邊是妻子的苦苦哀求。

他從小到大對自己的母親可謂是言聽計從,母親說的事自然有她的道理。

不過母親也沒說話不準江穗吃飯吧,隻要自己不放江穗出門,那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更何況江穗句句都在為自己著想,陳成家聽了之後更是心疼得不行,端著粥開了門。

木門突然打開,刺眼的光線晃了眼睛,江穗抬手擋著,眼睛在刺目的白光中沁出的幾滴淚水。陳成家瞧見掛在下睫毛處,搖搖欲墜的淚珠,趕忙將江穗扶起。

江穗低垂著頭,時不時偷瞄陳成家,在觸及到他的目光時又迅速跳開。

陳成家被她這勾人的視線瞧得心花怒放,更是覺得自己做的決定沒錯,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瞬間就高大起來。

江穗接過陳成家手上的碗,舀起一勺粥,趁著陳成家不注意時,將藏在舌尖下的小藥丸吐進粥裡。

江穗輕輕嘟起嘴巴,對著粥吹氣,隨即又遞到了陳成家麵前:“謝謝你給我送來了吃的,你也一起吃點?”

陳成家早就吃飽了,隻是又怎麼拒絕得了江穗軟著性子溫柔地喂飯呢,陳成家被江穗一計美人計吃的死死的。

陳成家今年也是四十好幾,生得不算俊美,哪有什麼機會受到女子這般青睞對待。此時直樂得嘴角都裂到耳後了,心裡隻道這次的媳婦娶得好。

所以,這沒頭腦的男人又在藥效下沉沉睡去。

江穗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現在麻煩的就是,自己雖躲過了陳母的禁錮,但是就這樣大剌剌地走在村子裡,若被與陳母交好的村民瞧見了,他們是不知道自己又被關起來了,回頭無心說上一說,自己今天偷溜出來的事不就暴露了。

這樣想著,江穗還是決定回屋裡翻翻看有什麼可以遮住麵容的衣物吧。

結果剛一轉身,就瞧見麵前三兩婦女,其中就有何母。

何母看見江穗自己呆站在門口,心裡也是一驚。自己今早可是看見陳母出門去了,怎麼得也不把江穗鎖好。

“這不是陳家那小子新娶的媳婦?”一名身穿花色上衣的婦女手上抱著一個大木盆,側耳與何母交談。

何母尷尬一笑,隻得應是。

“小江啊,怎麼就你一人,你這是要去乾啥?”何母原本不想管的,隻是她怕這江穗要是跑了,陳母到時知道自己是見過江穗的,那還不得找自己麻煩。

“啊?哦哦,那個,”江穗看著她們手上的大木盆,心生一計,“家裡有些臟衣服要洗,我正好也要出門呢。不知道怎麼走,還好遇見了你們。”

說罷,趕緊進屋找到了堆積在木盆裡的衣物。

何母盯著小跑過來的江穗,眸中帶著探尋的意味,隻是江穗隱藏得好,何母也是看不出她撒謊後的慌張。

最終跟著她們來到了湖邊浣衣。

江穗學著她們蹲坐在湖邊的石頭上,拍打著衣服,搓洗著衣服。

冰涼的湖水在指尖劃過,帶來了絲絲涼意。

婦女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而江穗顯然插入不了她們的對話之中。

“哎喲,乾活挺利索的嘛,”旁邊身著花上衣的大嬸放下手中的衣服,擦了擦濺到額頭上的水珠,撇頭看著江穗,“陳家真是有福氣,你可比我家裡頭那位看著舒心多了。”

江穗手上動作一頓,很快反應過來。看來這大嬸家裡也有個兒子,家裡應該也有個與自己一樣被買來的女孩子。隻是不知道那女孩現在怎樣了,她也是玩家嗎。

“李嬸,怎麼,那死丫頭這幾天還不安生嗎?”一名婦女將洗好的衣服放進木盆裡,將耷拉下去的袖子緊緊挽起,又從木盆裡拿出其他還未清洗的衣物,賣力地乾活。

江穗豎著耳朵聽著,一言不發。

“哼,和欠她什麼似的。這世界上哪有不聽話的,挨幾天餓,挨幾頓打,看還敢不老實。”被稱作李嬸的婦女大咧咧地翻了個白眼,

“傲氣個什麼勁呢,你看看我們家門前那狗,兩年前從村裡母狗下的狗崽子那裡要求來,說是脾氣差得很,沒人敢要。哼,那是沒餓著,餓得狠了,給點吃的可不就把它乖乖馴服了。這死丫頭就和那狗一個樣,賤骨頭。”說著,李嬸惡狠狠地捶打著衣服,像是在發泄自己得怒氣。

江穗抿緊唇瓣,心中悶悶。在他們眼裡,被拐來的女人竟隻能與狗相提並論,真是可悲可恨。

何母寬慰著她,淡淡地說著,手上動作沒有停過,似乎這樣的事對他們來講習以為常:“生了娃就好了,有了娃,這女人再鬨騰也保準安靜下來。”

“就怕這賤丫頭和五年前那女人一樣,生了孩子也不消停。你說那會陳家對她……”婦女口無遮攔,都忘了江穗還在一旁了。

何母厲聲嗬斥住了她:“李嬸!說這些做什麼。”

她斜視著用餘光看江穗,也不知是江穗沒聽清,還是刻意在偽裝自己,麵色從未變過。

李嬸被何母這一打斷,止了口。

現場頓時有些尷尬起來。

“哎呀好了好了,犯不著為一個逃走了的女人生氣。”另外同行的一名婦女開口緩和著氣氛。

李嬸嘟嘟囔囔的,嘴巴裡跳出一些稀碎的詞語,也不知在說什麼。

江穗很快抓住了重點。

五年前,陳家,逃跑的女人,孩子。

難道在她之前,陳家就曾買過一個女人,並且這女人還生下過孩子,隻是後來在有了孩子後又跑了。隻是若是如此,那孩子去哪裡了?莫不是女人帶著孩子一起逃出了這大山?

可何母這樣奇怪的反應,卻像是害怕讓她知道這些一樣。是在怕她也效仿五年前的女子,蓄意逃離嗎?

江穗出神地想著,思緒隨著微風飄蕩。目光鎖定在波光粼粼的湖麵上,光影如同碎鑽,璀璨奪目,倒映在墨色的瞳孔中。

恍惚間,江穗窺見自己的左側,模糊地出現了三道人影,被光暈籠罩著,以至於江穗根本分辨不出那是什麼人。

旁邊的三個婦女還在洗著衣服,似乎能看見這幻象的隻她一人。

在穿越過來之前,江穗可是個高度近視眼,離開了眼鏡,入眼的就是這樣一團團模糊不清的光暈。

她眯起了眼睛,從前這樣能讓自己視物更加清楚一些。

那是很重的撞擊聲。一人被另一人抓著,撞在了湖邊的鈍石上,無助的呼救得到的卻隻有一次次的重擊。而餘下的矮小光影,隻是站著不動作。

很快入眼的,還有一抹豔紅。那是凹凸不平的石麵上留下的鮮血。

看得久了,江穗覺得自己的心跳愈發快速,以至於到了一種無法喘氣的地步。隻是眨眼的功夫,眼前奇幻的一幕又消失不見了。

江穗僵硬地轉動頭顱,機械似的,一頓一卡地搓洗著衣服。

何母順著江穗的動作眺望,那裡什麼也沒有,那她在看什麼呢。

江穗莫有所思,自她進入西山村遊戲副本後,總是能時不時地看見一些景象。

第一夜的夢魘,鏡中的女人,以及現在湖邊的幻象。作為npc的這些農村婦女們似乎都看不見。

倏然靈光一閃,自己在鏡子中看見的女人額頭上赫然不正是一個血窟窿,怎得和自己方才見到的景象有幾分相似,就像是受到過重擊。

再結合陳母幾人的詭異舉動,江穗清楚,他們肯定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左右自己今天逃出來已經被何母抓包了,回去指不定又要被關上幾天,不如乾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