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魂花 黑夜中誕生的魔鬼,卻有著世間……(1 / 2)

黑夜中誕生的魔鬼,卻有著世間最純淨的容顏。

他喜歡一個人在雪中漫步,身後留下一串長長的足印。

每一個足印,都是他刀下亡魂的不死怨念!

黑暗中有人在悲傷無助的哭泣。

一聲一聲,擊碎了夜的沉寂。

鈴從被子裡探出頭來,目光中有一絲驚懼,但更多的是好奇。

她坐起身,循聲望去,終於發現在屋子一角隱隱約約有一個模糊的人影。

壓抑住心中的不安,鈴從床上悄悄滑下,輕手輕腳向那人走去。

走近了方看清原來地上蹲著一個小男孩。

他背對著鈴,瘦小的肩在黑暗中隨著哭泣而微微聳動。

“你是誰,為什麼哭得這樣傷心呢?”

鈴忍不住開口問他。

哭聲驀然停止了。

男孩依然背對著她,他的聲音充滿稚氣,卻帶著根本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深深憂傷。

“我一直在找我姐姐,找了很久很久,終於找到她了,她卻不要我了”

“不會的,你的姐姐不會拋下你”鈴急忙蹲下身,輕輕拍著男孩的後背試圖安慰他:“彆哭了好嗎,你姐姐是誰,我帶你去找她好不好?”

小男孩發出了笑聲,卻比哭聲更加淒涼,在寂靜的夜中讓人寒意頓生。

“她真的不管我了,”男孩轉過了頭“因為,我的姐姐就是你啊”

即使周圍模糊一片,鈴仍一下認出了黑暗中的那張臉,大大的眼睛,漆黑的發,一笑起來臉頰上就會顯出兩個小小的酒渦。

“小飛,是你!”鈴欣喜萬分,一把抱住他:“你回來了,你……”

話猶未落,懷中的小飛卻一把推開她。

“鈴姐姐,你騙我,你說過要和我永遠在一起,可是你卻把我一個人丟下,你這個大騙子!”

鈴呆呆的望著男孩冷如冰雪的眼眸,想說什麼,可話語全部凍結在唇間。

黑暗中有一個聲音幽幽的傳入她耳畔,帶著一絲慵懶的輕笑。

“鈴,是不是有點難過,可是你又有什麼辦法,身為脆弱人類的你根本無力與迷城相抗衡啊。所以,你親愛的小飛就隻能變成這幅模樣了”

小飛腳下的地麵突然裂開,男孩驀然墜落,像一顆小小的流星劃向深淵。

鈴驚呼失聲,撲過去,卻隻抓到一縷空氣。

她恐懼的望著腳下,隻見炙紅的火焰正從深淵中噴湧而出,酷烈的熱浪逼得她不得不連連後退了好幾步,一不留神頭上的發帶被火焰卷起的風吹落,剛一觸及深淵上空就瞬間化為了烏有。

有一個淒厲的聲音從地底傳來,拚命哭喊著,聲聲都在呼喊著姐姐

“飛,飛!”鈴痛哭起來,忍著火焰灼傷的疼痛撲倒在深淵邊,望著在烈火中苦苦掙紮的那個小小身影,她也跳了下去。

“彆做無謂的事了,你這樣救不了飛”

那個聲音再度響起,漫天的火焰中有一個黑色的影子悄然浮現。

他在火光中抬起頭來,紫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流光四溢。

鈴落入了他的懷中。

“空菊?”鈴驚叫起來,她本能的想掙脫開,可空菊將她死死的鉗製在懷中。

他抱著她落回了地麵,他的雙腳剛一觸及大地,深淵和烈火就驀然消失了蹤影。

房間中依然沉寂一片,似乎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又是你製造的幻境?”

鈴有些吃力的開口,她的腰被空菊緊緊勒住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他低頭看看她,笑了,蒼白的臉上流露出一種奪人心魂的美。

“有什麼辦法,美泉宮四周都張著強大的結界,七位公子中除了明月可以來去自如外,就連迷城主君都無法靠近。我隻有將我的夢侵入你的夢中才能接觸到你呢”

“但是鈴你剛才看到的絕非幻境,暮羽最珍愛的孩子,你視為親人的飛,此時此刻確實身處迷城正被地獄的業火焚燒著。日日夜夜,痛不欲生。他屬於人類的軀體已經毀滅,即將成為那個人靈魂的容器,等到了那時,完全妖化的他將徹底忘記你這個姐姐”

鈴聽著,臉上的血色在一點一點消失。

她垂下了頭,喃喃:“騙人……你在騙人”

“如果你真認為我在欺騙你,你就不會對在我夢中見到的殺生丸耿耿於懷了”

空菊平靜的說。

鈴抬起臉,臉上滿是淚痕。

“為什麼……”她哽咽著開口:“小飛究竟做錯了什麼,你們要這樣對待他?”

她伸出手抓住了空菊的衣襟,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發抖。

“空菊大人,請你放過小飛好嗎,求求你了!”

“飛的生死並不是我能左右的”空菊冷笑。

鈴淚如雨下,淚水一滴一滴落在空菊的領口,很快就濡濕了一片,空菊能清楚的感覺到她淚水的溫度。

仿佛是被某樣東西所觸動,空菊的笑容消失了。

他放開了鈴,默然轉過身去。

良久,他開口:“鈴,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可以幫你把飛帶離迷城”

“真的?”鈴驚喜的抬首。

“是的”空菊斂眉低語,眼中隱隱帶著笑:“條件其實很簡單,我要妙歌夫人的一根頭發”

他轉頭望著一臉迷惑的鈴:“隻是一根頭發而已,絕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傷害。你,想好了麼?”

鈴咬著嘴唇,終於輕輕點了點頭。

“很好”空菊頷首。

他在黑暗中微合上雙眼,唇邊帶著一抹微笑。

殺生丸,多虧你身邊有這個小女孩,被結界包圍的風雨不入的美泉宮即將出現一道裂痕。一旦它和迷城之間的通道被打開,就是西國滅亡之日。千年的亡國之痛,弑父之恨我要和你做一個徹底的了斷!

黑夜中有極其輕微的聲響一掠而過,仿佛蝴蝶扇動了一次翅膀。

“來了麼……”殺生丸低語,側過頭望向窗外。

窗外隻有那彎冷月仍孤寂的懸掛於蒼空。

殺生丸的唇角在黑暗裡彎起一個弧度,無聲的笑了。

那支悲傷的歌謠已在暗夜中傳唱低吟了許久,隻有孤單的靈魂才能聽得到它的寂寞……

殘月西沉,朝霧彌漫四散,寂寂的庭院中花草已過盛期,唯薔薇的枝頭猶有殘紅。

鈴斜倚在長廊的欄杆上,手支著下頜,正望著庭中的花木默默出神。

不過十二、三歲的豆蔻年華,幽黑的眸子中卻已蘊含著深深的落寞與憂傷。

忽然,她低下頭,長長歎了口氣,雙手伏在欄杆上,神色越加萎靡下去。

“風寒露重的,你一個人坐在這歎什麼氣啊?”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柔柔的聲音。

鈴回頭一看,發現妙歌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廊下。

她隨隨便便的倚著廊柱站著,雙手交叉在胸前,銀色的長發如水般流瀉而下,紫色的衣衫在晨光中泛著淡淡的光華。

鈴看著她的眼睛,心中沒來由的突然一跳。

何其相似的一對眼睛啊,唯一不同的隻是她將心思隱藏在了慵懶的神情之下,而他,卻仿佛冰原下靜靜燃燒的火焰,沒有一絲溫度,卻能在瞬間將一切焚為灰燼。

昨夜的種種從鈴的腦海中掠過,她白皙的臉頰上驀然浮起一抹嫣紅。

妙歌抬起纖長的手指將自己額前的一縷長發掠開,微微斜豎的金色眼睛望著鈴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