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然 在這世上,飛是唯一能以人類身份……(2 / 2)

“嗬,這就對了”

明月伸手將銀絲從他指間慢慢抽出,動作平靜自然得就仿佛正從一位朋友手中接過一件禮物。

殺生丸始終盯著他,眼底已有隱隱的黑光在湧動。

明月卻泰然自若的將發絲收好,對他露出了微笑。

“隻要有她在,你永遠都無法隨心所欲,對吧”

長鞭滑脫開,又悄無聲息的回到了明月手中。

鈴癱倒在雪地上。

在她倒地的瞬間,殺生丸已將她抱在了懷中。

再回首,明月已消失了蹤影。

月下飄落的飛雪反射著清冷的光,恍惚中,有點像開錯了時節的櫻花。

落到掌中就悄然消融的雪,歸於紅塵就無聲湮滅的花,

短暫得就像……你對我的愛……

你,真的愛我嗎?

空氣中有著淡淡的血腥味,

它們來自於鈴。

殺生丸的手指輕輕落在鈴的頸部。那白皙柔美的頸項上數道暗紅色的勒痕觸目驚心,已破裂的肌膚上還有微微的血珠滲出。

人類,始終是脆弱的,

而有些人,是像花兒一般嬌嫩,也許一個不小心就會永遠失去。

總是……讓你承受傷害……

殺生丸默然低下頭,他的唇滑過她的傷口,極輕的舔去了那些細密的血珠。

血腥味彌散在他唇齒間。

嗜血是他與生俱來的天性,在追求強大的這條道路上,他恣情縱意的揮動手中的利刃,將一切阻礙自己前行的人如野草般踐踏於足下。斬下失敗者的頭顱,既是為了檢驗自身的實力,也是為了再次看那四溢的鮮血如花一般綻放。

他迷戀這種美,因為它們盛開在空氣中,又轉瞬湮沒於塵土,像極了月夜凋零的櫻花,窮儘一生的力量,絢爛之後留下的終歸隻是幻影。

失去了又有什麼關係,既然樂趣隻在整個過程中。

可是,你出現了,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擾亂了我前進的視線。

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心情也有會被左右的一天;從來沒想過,也會為了某人而感到患得患失;更沒有想過,竟然開始害怕失去……

殺生丸伏在鈴的枕畔,更緊的抱緊了她,懷中的人兒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他沒有動,:“醒了?”

“是,”鈴輕聲說,“一直都沒有睡著”

“為什麼?”他問。

她沉默了。

“為什麼?”他又問,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鈴垂下眼簾,濃黑的睫毛微微顫動著。

“總是重複做著同一個惡夢,夢裡全是灰色的霧氣。我一直在不停的跑,可還是逃不開”

殺生丸用手把她的臉輕輕扳過來,讓她望著他。

她的小臉蒼白而消瘦,顯得那雙漆黑的眸子越發楚楚可憐,而曾經它們是那樣的無憂無慮,滿溢著純真與快樂。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鈴,任何事物都傷害不了你,除非是你自己”

她靜靜望著他,他那雙漂亮的金色眼睛中映照出她小小的身影。

她忽然抬起一根手指,輕輕從他睫毛上劃過。

“你做什麼?”他有些驚訝的問,卻並沒有製止她這孩子氣的動作。

鈴笑了,露出兩顆潔白的虎牙。

“殺生丸大人,你的睫毛和太陽一樣的顔色呢,我在想會不會從上麵抹下一層金粉來。”

他也笑了,那笑容卻轉瞬即逝。

“鈴……”他忽然開口。

他看著她:“你心裡明明很難受,為什麼要裝做若無其事呢?你知不知道,你根本不擅長於撒謊”

一絲令人心碎的悲傷驀然浮現在鈴的臉上,她痛苦的皺緊了眉頭,忽然大聲喊道:

“那你希望我怎樣,哭泣還是憤怒?向你發泄心中的怨恨,要你把飛還給我嗎?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更可怕的是,你、空菊、還有明月,你們究竟誰說的才是事實,我已經完全分辨不清,如果可以,我寧願全部都隻是一場夢!”

殺生丸坐起身,他盯著她,沒有錯過她臉上任何一絲微小的表情。但那張蒼白的小臉上除了淚痕就是深深的落寞和疲憊。

他的心裡鬆了口氣,再一次擁緊了她。

“鈴,鈴,”他低聲安慰著她,將她汗濕的額發撩開,親吻著她光潔的額頭。

“一切都過去了,你,隻要相信我就好。你一直都信賴著我的,對吧?”

女孩沒有回答,隻是傷心的哭個不停。因為劇烈的抽泣,頸部的血又滲了出來。

他想低頭察看,手卻被她推開,不小心,手中那道深可及骨的鞭痕又再度裂開了。

他的血濺到了她的臉上。

“殺生丸大人?”她停下,摸著臉上的血滴,卻發現他正神思恍惚的望著她。

血、汗水、少女身體特有的清甜以及掌中傳來的疼痛,這些東西混合在一起,讓他感到了一絲莫明其妙的躁動不安。

身上似乎一陣冷,又一陣熱,難以言說。

他站起來想轉身離開,手卻被鈴拉住。

“殺生丸大人,你的手一直在流血呀”鈴忍著傷痛坐起身,話猶未了,那隻手卻驀然抓住了她。

它從她的臉部緩緩滑落到頸間,留下一道殷紅的血跡。

鈴看著身上的血,害怕得直往後縮,卻被殺生丸一把拖了回來。

“鈴,你真美,真的很美……”

他喃喃低語,猝然封住了她的唇。

她的唇像花瓣一樣柔軟而甜蜜,又如大海一般神秘莫測。

就算這樣一直沉溺下去……也無所謂了……

殺生丸閉上了眼睛,任憑自己的思緒在黑暗中浮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