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位了無生氣的人卻突然開口說話,聲音不大,僵硬、呆板,沒有任何語氣的起伏,無端令人心中又是一驚。
“努阿拉喜歡你……”
努阿達的話才說了一半,空菊已不耐煩的將手一揮示意他停止。
好多年了,這番說詞從沒變過,而且反反複複始終隻有這一句話,任何一個神經正常的人都會在這年複一年的重複中逐漸崩潰。
“我知道我知道,我對自己早已不在乎,以後想怎樣都可以”空菊忽然歎了口氣,嘴角擠出一絲苦笑:“不過至少得等我做完想做的事才行”
“努阿拉喜歡你……”
努阿達卻依然重複著同樣的話,隻是卻向他靠近了一步。
空菊警覺的站直了身體,他的表情未變,心中卻在暗暗叫苦,
身體剛剛康複的他妖力隻有五成,彆說驅動幻術,就連剛才那一擊都幾乎耗儘他所有妖力才勉強壓製住了努阿達,可是如今看樣子這家夥有些不依不饒,倘若他再度發起進攻,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可是還容不得他思考,那淡黃se的身影已旋風般掠至了空中,那支長矛在漫天雪花中畫出一個完美的正圓形,恰似一張無形的大網向他直直的籠罩而來。
壞了!
空菊一驚,他曾見識過努阿達的這招“裂魄”,用矛畫出的看似空無一物的圓形中卻深藏殺機,努阿達的妖氣無形無質,卻淩厲無比,他的妖氣通常會在圓中織成一張看不見的網,對方一旦被罩住就會被細如蛛絲,利如刀刃的妖氣緊緊纏繞,如果不能掙脫開,傾刻間就會被活活勒成一堆肉塊。
可惡!
空菊驚怒交集,卻又無可奈何,唯一能做的隻有調轉身形儘可能躲閃,再伺機逃跑。
可是身體尚未複原的他動作比平日遲緩,一個不留神,那個圓就已覆蓋上了他的右腿。
空菊心中一凜,似乎已感覺到腿間傳來被切割的疼痛,可是出人意料的是,那個圓剛一挨近他,卻仿佛受到了什麼阻隔,反而猛力反彈起來,竟朝著空中的努阿達飛去。
努阿達停在了空中,似乎被這異常的一幕所震驚,可是他那雙綠眼睛中的神情依然如古井之水般波瀾不興。
他注視著向自己飛速襲來的致命之圓,平靜得就仿佛看著一片從空中悄然飄落的雪花。
當它終於離他不足三米遠之時,他手中的長槍突然沿腕部急速滑出。
整支槍劇烈旋轉著,帶出的勁風在長槍周圍形成了一片氣流,氣流發著嘶嘶的聲響,竟然將漫天的飛雪全部吸卷過來,如一道白se的長虹猛然chi入了圓心。
隻聽“喀啦”一聲,圓從正中間被驟然分割成兩半,殘片向相反的方向飛落,還沒接觸到地麵就產生了裂紋,然後全部如破碎的鏡子般化為了銀屑,紛紛揚揚的散落在空氣中。
“奇怪……”努阿達淡淡開口,語氣沒有任何起伏,“為什麼你的體質可以抗拒裂魄?傳承自黑暗魔術的裂魄其破壞屬性與密宗的幻術正好南轅北轍,彼此水火不容。身為密宗傳人的你絕不可能在黑暗魔術的攻擊下全身而退”
他望著空菊,“可你不但無事,還抗拒開了裂魄,除非……你身上流著黑暗魔術創始人之血。”
黑暗魔術創始人之血?
空菊望著湮沒在雪中的碎屑,內心充滿了震驚。
怎會不知黑暗魔術,它與密宗幻術一樣均是誕生於血腥和罪惡之中的邪惡術法,但與摧毀人意誌的密宗不同,它以將目標的□□用最大限度的痛苦予以毀滅為最大樂趣。噬靈師就出自黑暗魔術一派,他曾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就是現在想來都令人心悸。
可是,修習密宗的自己為什麼可以抗拒開它?
黑暗魔術的創始人,幽冥王朝的最後一位繼承者,如今唯一活在世間的隻有——他?!
一絲冰冷的電流突然狠狠chi 進了空菊心間,那種又冷又痛的感覺難受得讓他幾乎無法再待在原地。在這一刹那,空菊想立即轉身回去,立即回到他身邊抓住他,大聲質問他究竟對自己做了什麼,即使那雙湛藍se的眼睛仍舊露出那滿不在乎的笑,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
空菊的心亂如麻,而麵無表情的努阿達卻已悄然靠近了他。
他的綠眼睛中仍舊看不到情緒的波動,隻有一絲隱隱的光芒一閃即逝。
空菊,我沒有興趣去探詢事情的來龍去脈,你變成怎樣都無所謂,
我要的,隻是她開心就好……
努阿達握緊了手中的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