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的傍晚還是悶得透不過氣，父母工作忙，經常不回老家，孟萱一個人住複式樓房的第二層，她洗完頭發又出了一身汗，衝涼過後，被熱氣蒸得臉紅頭暈。

圍著浴巾一骨碌跑進空調房，終於舒了口氣。舒張的毛孔因為冷空氣收縮起來，漏出浴帽外的幾根長發跨過因為跑操打球曬出的輕微色差，沾在白皙突出的鎖骨上。水滴從中流出，蜿蜒穿過胸前的痣滑進□□，水痕的曲線像圓潤少女的身形。經過高三的‘‘朝五晚十一’’後，她又瘦了，媽媽給她挑褲子時，說她的腰盈盈一握。備考導致的抬眼時的疲憊感和表情的淡漠以及肩膀的輕微下垂還沒有恢複好。十七歲少女的她最活力美麗也最疲勞無力。

發著呆不知不覺胳膊起了小疙瘩。穿好睡衣睡褲，抱著腿靠在床頭看著窗戶外由金色漸變為純淨的藍又成為暗紫色的天空，鄉下的樹很多，知了也成群結隊，聽起來是一種聲嘶力竭地對狂熱夏日的歌頌和控訴。

這個夏天怎麼會如此炎熱漫長，物理題型怎麼也總結不完，這個夏天又如此短暫，放學鈴聲一響，學生們都擁向門外，沒多久教室就空了。青春就這樣溜走。看著窗外傍晚的天色，宋宣不禁想起高中晚自習前大家一起在走廊吹著晚風，天空美得夢幻綺麗。

竹席上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孟萱拿起手機看到來自‘‘xw’’的微信好友驗證，心裡微動，點下了同意：‘‘怎麼了?’’

對麵的消息彈出來：‘‘想問問你填誌願的事。’’

初中時，孟萱也算是那個小地方中學的學霸，高三時也考到過接近211的成績。備戰高考時一年都沒讓自己感冒，但偏偏高考前一晚風扇都不敢吹卻感冒了，被家裡人罵了一頓。考官不許考生帶紙進入考場，孟萱隻能用口罩擦鼻涕，不敢用力吸回鼻涕怕影響彆人，可鼻涕又止不住，吸得頭暈，換作正常的孟萱可能會要崩潰，但她現在隻能選擇堅強和專注。高考在孟萱眼裡多少也有點小失利吧，最後的成績不去偏遠地區就隻能上雙非一本了。可高考完成後，她的感受大多不是遺憾，而是釋懷，像在水裡憋了一口長長的氣，眼淚都融進了看不見的海裡，終於等到了躍出水麵的這一刻。

他們聊了會高考成績和填誌願的想法，關掉手機後，已經天黑了。孟萱打開燈，吹乾頭發後趴到床上，頭發散落在臉邊，從手臂裡露出眼睛和鼻子，走神了一會，吸了吸小巧圓潤但挺立的鼻尖，小腿翹起，腳背摩擦著，有點冷，翻個身把空調被拉到身上。

不知不覺手機鬨鐘響了，孟萱抬起頭，半邊臉被壓出紅印，胳膊也酸得抬不起來，她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買的水果也忘了吃，鬼迷心竅地還夢見了高考後發生的事情。

大腿的感受就像是黑白電視劇沒信號時出現的‘‘雪花’’ ，一手揉著腿，一手梳著長發，本來就是自然卷的頭發，去年燙了大波浪，現在看起來卷翹得很自然，隻不過很愛打結，有時梳頭會被氣紅眼甩梳子。

戴上口罩和平光鏡，背上單肩包就和室友們去上課了，孟萱有時也會容貌焦慮，雖然不時覺得自己很美，但素顏總不那麼自信，尤其不喜歡聽彆人說自己素顏妝後差距大，所以並不近視，但卻會戴大框的平光眼鏡。

晚上回到宿舍，宋宣坐在桌前聽英語聽力，突然寢室裡騷動起來，袁依依說:‘‘誒，姐妹們，學校發文件了，因為yi情原因，我們過幾天就可以放假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