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夫現下在何處呢?”
雲晚意似笑非笑地盯著青黛,她倒是會為陸淮之打掩護。
青黛麵露難色,“方才是奴婢一時情急胡說的,小姐千萬彆怪罪,奴婢瞧著小姐的處境不自在才……”
雲晚意自然沒有怪罪青黛的意思,隻是這陸淮之怎會尋了過來。
“你這幾日不是躲著不見我來著?”
兩人並肩沿著湖邊緩步而行,陽光正好,微風拂麵,徹底脫離了初春的那股子寒意料峭,青黛與辭月在後麵較遠的地方跟隨。
“我不是故意躲著雲小姐,隻是我身份卑微,不想讓雲小姐因為我的緣故而背上莫須有的罵名,或許遠離你才是我做出的最正確選擇。”
“那你今日為何又在大庭廣眾之下出現?”
雲晚意挑眉看向他,方才所言豈不是自相矛盾。
清澈的湖邊滿是抽條的柳枝,雲晚意伸手挑開幾根,以免弄亂了鬢發。
“這幾日我在貴府養傷,對於徐神醫確有耳聞,我想托雲小姐幫忙尋尋這位大夫。”
從陸淮之極為誠懇的語氣中,雲晚意的確感受到了他想要徹底去除病根的決心。
“我答應你這個要求,可是如果我將徐神醫尋來,治好了你的寒症,你能假意入贅國公府替我擋下那些流言蜚語嗎?”
陸淮之先是一愣,轉而側首看向身旁的女子,一襲月白色芙蓉如意裙襯得她愈發清冷似水,一雙大眼睛清淩淩的,直教人不舍移開分毫。
“你也彆多想,方才所言之事僅僅隻是做戲罷了,想必你也聽聞了關於鳳鸞星的傳聞。當初帝王星出現,伴隨著帝王星出現的是鳳鸞星,可偏偏鳳鸞星出現的位置正好在鎮國公府附近,才使得我深陷漩渦之中。府中不乏皇上布下的眼線,他們意在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更想抓住我爹的把柄,正所謂功高震主,皇上這是忌憚我爹手中的兵力。”
雲晚意將府中複雜的境況娓娓道來,眼下也隻有陸淮之能替鎮國公府擋下劫難,想來高僧的話定不會錯,不然她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將陸淮之帶回京城,還將他留在國公府。
既然將來的他注定是要登上高位的,那麼這個陪她演戲的人也隻能是陸淮之了,否則鎮國公府傾覆也不過是皇上翻手之間的事。
“那雲小姐為何不尋了世子來替你擋這些流言蜚語?反正世子的心意眾人皆知。”
陸淮之覷了一眼身側的女子,並未對雲晚意的提議做出決定。
“你與我之間本就是利益交換罷了,何故牽扯到旁人,你不想用這個交換也無所謂,我另尋他人便是。”
或許陸淮之對於自己將來的際遇怕是一無所知。
雲晚意低頭沉思了片刻,她絕對不可能入宮去伺候一個成日裡隻會飲酒作樂的昏君。
“好,我答應你。”
陸淮之思慮片刻終是答應了雲晚意的要求,他卻不知在這場權利的追逐戰與複仇裡,他會失去此生最為重要的人。
時硯禮站在距離二人不遠的一處八角亭裡,他舉目遙望,二人的所有舉動皆儘收眼底。
“主子,許是雲小姐真的有什麼要緊事才會拒了主子的邀約。”
高毅明身為時硯禮的侍衛自是要勸解開導一番,他細細留意著時硯禮的神色,竟瞧不出絲毫的嫉恨之意。
此人果然似傳言裡那般正直無私,君子坦蕩蕩,於女子而言的確是一個難覓的良人,也是最好的歸宿。
至於他,雖此刻正站在那位女子的身邊,或許會深陷仇恨的漩渦之中,一旦抓住了權勢的機緣,怕是會舍棄一切而求之。
時硯禮對於身邊侍衛的說法不置可否,他仍是癡癡地凝視著那抹纖細的背影,嘴角微微下沉,原本垂在身側的手也漸漸收攏。
“你說,若是我突然停下追逐意兒的腳步,她會不會更開心一些。我這輩子所求不多,隻希望她能平安無虞地度過一生,或許她接下來所見所聞所感再不會有我的參與,可是我又如何能放得下這些年的執著……”
“雖然有些事情你的確左右不了,畢竟時也命也,可是這世上還有一種說法便是事在人為,你又如何得知最後不會抱得美人歸呢?”
高毅明的一番話頗具深意,時硯禮此刻都有些懷疑他本不是一個普通的侍衛。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說動了我父親,突然換掉了我原本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