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2 / 2)

良景有時 絕白 5236 字 11個月前

他的手臂很有力,牢牢地將他箍在懷裡,讓人莫名覺得心安。

傅時越放下他,正想出言嗬斥,那人卻倏爾一笑,眼中映出彎彎的月牙,像貓兒般狡黠可愛,“多謝將軍出手相助。”

麵對這樣誠懇的致謝,任誰也無法再興師問罪,傅時越舔了舔乾澀的唇,無可奈何地道:“走吧。”

穿過悠長庭院,邁上厚重石階,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門匾上“九曲堂”三個燙金大字映入眼簾。

入門兩步便是一大片荷花池,看上去已經許久無人打理了。

堂前還栽著幾棵高大的梧桐,隻在春夜開花,一陣風來,漫天花雨,嬌嫩的花瓣落在沈景烏黑的長發上。

傅時越最擅長打破任何美好的意境,“不許爬。”

而沈景隻是輕笑一聲,那雙濃情的黑瞳盯住傅時越,“傅將軍,你知道梧桐花的花語嗎?”

傅時越有點受不了他的這般注視,也不會懂那些少女才願解的心思。

“我不知道。”傅時越說。

“你知道的。”沈景朝他眨了眨眼。

傅時越愣了愣,俊眉微蹙,再也沒有言語,轉身便離開了九曲堂。

九曲堂是將軍府最北邊的一座宅院,本是一位不受寵的妾室的住處,自她病逝後久無人居,因此顯得格外蕭瑟淒涼。

內務管家隻吩咐了兩個丫鬟來伺候,此時的兩人正在除草,這九曲堂雖地處偏僻,加之這麼些年下來無人打理,雜草都快長到半人高了。

沈景倒是樂得清閒,沒事兒人似的到處逛,抱著一懷的梔子滿載而歸,聽見不遠處兩個丫鬟正怨聲載道地說著這是一份多麼苦的差事,悄悄地繞到兩人身後,隨後出聲道:“原來這裡是將軍府的‘冷宮’嗎?”

丫鬟們被嚇了一跳,轉過身來瞧見他,畢恭畢敬地行禮,“見過公子,奴婢多嘴,還請公子恕罪。”

“無妨,起來吧。”

他生來豔色獨絕,沒有人見了他可以做到波瀾不驚,就連眼前這兩個身份低微的丫鬟也是如此,即使冒著主子可能會生氣的風險,也舍不得挪開目光。

除卻那個傅時越。

此後幾日沈景再也沒有見過傅時越,倒是傅時顏三天兩頭的來找他玩。

有時坐在春日的梧桐樹下品茶吟詩,有時漫步在雪香園中鑒賞名花,有時在圍場的綠地上放風箏。

漸漸地相處下來,兩個人非常投機,沈景也與她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傅時顏還抱怨內務的管家怎麼把沈景安排在了這麼個偏遠的住處,嚷嚷著要讓他換個院子,距離她最近的宅院是傅時越的楓蕭閣,她向來被嬌寵慣了,便趁著傅時越不在家張羅著把沈景打包帶到了楓蕭閣。

“小姐這麼做,我怕傅公子會生氣。”沈景一副好脾氣模樣地勸道,眼神卻明亮了幾分。

傅時顏聞言撅起嘴巴不滿地嘟囔道:“他為什麼要生氣?這麼大的地方,他平時又不常回來。”

沈景拗不過她,隻好將包袱放下。

楓蕭閣雖大,但卻隻有一個內室,並且未設廂房,也就是說他隻能和傅時越同住一間屋子,好在屋內有兩張床塌,中間隔著屏風。

沈景安頓好後,傅時顏興衝衝地跑了進來,臉上泛起一陣紅暈,看起來甚是可愛,“景哥哥,哥哥說要帶我學騎馬,正在圍場等我呢,我們一起去吧。”

沈景應了聲,隨手拿過一件披風跟了出去,傅時顏要去換騎馬裝,便讓沈景先去圍場等她。

將軍府的圍場他前些日子剛去過,能算得上輕車熟路。

一入門,便襲來一陣疾風,沈景抬眼望去,隻見傅時越坐在一匹通體純黑的駿馬上,少年將頭發儘數束進玄色的發冠,玉冠垂下赤金緞帶隨風飄起,他琥珀色的眼眸在日光下折射出淡而琉璃的光芒,卻給人以一種少年張狂而又邪氣的凜然氣勢。

傅時越高高在上地睥睨著沈景,“你怎麼在這兒。”

沈景也不惱,靜靜地直視他的目光,“小姐邀我來的。”

“你倒是挺會討姑娘歡心。”傅時越不屑地扯起嘴角笑了笑,“不過還望你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我妹妹不是你這種家世能夠得上的。”

“將軍怕是誤會我了,我與令妹隻是友人。”沈景望著他的眸愈發深沉。

傅時越愣了片刻才回過神,暗忖絕不能與此人對視過久,那人濃黑的眸柔情似水,一旦陷入,即無法自拔。

他不自在地舔了舔嘴唇,一個翻身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沈景注意到他漂亮的嘴唇,因缺少水分而顯得乾燥。

傅時越專門請了蒙古來的女師傅教傅時顏騎馬,兩人坐一旁看著,傅時越注意到沈景望著那騎在馬背上瀟灑肆意的人兒,眼神中流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向往。

不到半個時辰,傅時顏便被折騰得失去了耐心和毅力,累得叫苦不迭。

“三娘,你不適合騎馬。”傅時越本就不同意傅時顏學騎馬,畢竟一個女兒家騎馬是很不雅觀的,被人傳出去還有損她的閨譽。

傅時顏接過沈景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額上的汗珠,氣喘籲籲道:“我以為騎馬多威風呢,結果這麼累。”

傅時越竭力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你先回去吧。”

傅時顏已經徹底放棄騎馬了,隻等著她那好哥哥給個台階,聞此言便順勢而下了。

傅時顏走後,沈景在一旁靜靜地呆著,輕輕地撫摸著馬兒光滑的毛發。

“會騎馬嗎?”傅時越問。

沈景輕輕地笑了笑,“我長這麼大還未曾騎過馬。”

傅時越沒有嘲笑他,隻是問:“想學嗎?”

沈景點了點頭。

隻聽傅時越吹了個口哨,那匹黑馬便立刻跑到了他身邊。

說了一些騎馬的要領,傅時越讓他騎上去試一試,馬兒馱著他在圍場轉了幾圈,倏然間,原本溫順的馬兒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拚命地狂奔起來,沈景緊緊地抓住韁繩,以防被馬甩出去,他試著學傅時越那樣馭馬,想讓它停下,可是毫無作用,發狂的馬兒一個勁兒地瘋跑。

他忽然感受到自己被一個人緊緊地圈進懷裡,緊接著,他們一起摔在了草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他整個人壓在傅時越身上,那人承受了大部分撞擊,腦中眩暈,正吃痛地閉著眼睛,急促地喘息,沈景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近在咫尺的嘴唇,似乎還能自那微闔的唇縫間窺見那一抹殷紅的舌尖,像是引誘。馥鬱的梔花香鑽進鼻腔,傅時越猝然間睜開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沈景,被浸潤過的嘴唇瀲灩著淡淡的水光。

“將軍可否知道梧桐花的花語。”

傅時越不自覺地發出一聲,“嗯?”

是情竇初開呀,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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