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1 / 2)

良景有時 絕白 5236 字 11個月前

“哥!”

少女一身月牙白瓔珞紋華裙,發絲梳成兩個發髻,插著緋紅鮮潤的玉簪,襯得人嬌嫩可愛,她給了傅時越一個大大的熊抱,抱得緊緊的不肯撒手。

“三娘,多大的孩子了,還不知道男女有彆嗎?”

傅時越嘴上教訓她,眼睛裡卻含滿了寵溺,笑盈盈地望著他的嫡妹,傅時顏。

沈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那個人明明總是一副很冷漠的模樣,為什麼卻可以流露出那種不染纖塵以及世俗汙濁的眼神。

他很少笑,笑時唇角微微翹起,連同唇珠一起天生帶了一點兒上揚的弧度,這樣漂亮的嘴唇很適合…親吻。

“多大都是你妹妹啊,我好想你呀哥哥。”傅時顏撒嬌道。

他們是雙生子,是傅將軍未掛帥前發妻留下的一雙兒女,尤其是傅時顏,真是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是傅將軍心尖上的人物,從小千恩萬寵,卻不驕縱,被教育得很好,懂事又聰穎,不同於那些在深閨中長大的少女般彎彎繞繞,她是在愛裡成長的,像陽光一般溫暖。

傅時越摸摸她的頭發,溫柔地說:“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回來才好呢。”傅時顏拉著他不肯撒手,“能不能不走了?”

每每到談這個話題傅時顏都會纏他許久,傅時越隻好岔開話題,“在書院都學了什麼?”

燕朝國風開朗,女子也有讀書的權利,但收納的學生大多數都是些皇家公主以及家世顯赫的千金小姐,結業時成績斐然者甚至可為女官,介入朝政大權。

“書算、女紅、管家…”傅時顏終於肯放開他,喋喋不休地抱怨道:“好難,我都不會。”

“你那麼聰明,沒什麼學不會的。”

“哪有…你就知道哄我,咦?”傅時顏注意到她哥身後還站著一個人,那人驚為天人的容顏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她,“這位是誰呀?”

傅時越心想怎麼每個人見到沈景都會露出那麼誇張的神情,但是對於自己疼愛的親妹妹,他還是耐心地說:“沈景,沈國公…將軍府新晉的幕僚。”他一看見傅時顏那種好奇的眼神,就知道這個人不論如何他是留定了,至少在她休沐的這半月中。

“三娘,你已是及笄了的姑娘,可否有心儀的男子了?”

按照傅時顏這個年紀,早該有婚配了,隻是她眼光刁鑽,各路男子都看不上,換作彆的姑娘該急得團團轉了,唯有這個丫頭能做到這麼雲淡風輕。

隻見她細啜慢品著杯盞中的白茶,娓娓道:“三娘日後要入朝為官,成為兄長的左右臂膀,怎能被兒女情長絆住腳。”

傅時越眉心微皺,認真地說:“在人前不得與兄長這般玩笑。”

所謂人前,那人正蹲在池塘邊喂魚,聞此言起了身,走到傅時顏跟前,“我倒想起一人,或許能入得了小姐法眼。”

傅時越挑了挑眉,換作從前的他,斷不可能讓一個才相識不久的人為自己唯一的妹妹引薦夫婿,可現下傅時顏正當婚配的年紀,傅將軍又常年不在府內,長兄如父,他為這事不知道著急上火了多少遍,隻好耐著性子道:“沈兄弟有何高見?”

沈景也不賣關子,“當今聖上的胞弟,淮親王。”

聽了沈景的話,兩人皆是微怔。

當朝皇帝剛經曆了一場血雨腥風——奪嫡之爭,卻獨獨留下這麼一位親王,與其皆為淳熹貴妃所生,足以見得這位淮親王的身份是何等尊貴,傅時越回京麵聖時還曾見過他一麵,相貌氣質皆為上乘,且能文善武,確實無可挑剔。

這當真是一個好人選,不過親王的親事他可攀不上,隻能另尋機會了。

午膳時分將至,傅時顏央著傅時越帶上沈景一同用膳,傅時越依著她。

“景哥哥,你怎會長的如此漂亮?”傅時顏好像跟誰都聊得上話,“我從未見過比你還漂亮的人。”

沈景沉了沉眸,濃密的眼睫跟著在那白玉似的麵容上投下一小片陰影,而後唇角微揚綻開一個笑,清澈的黑眸中落入細碎的陽光,美麗得炫目。

此人若是女子,天下的男子皆會傾倒在這個笑容下。

“大抵是我娘親漂亮。”他笑了笑,謙遜地回答道。

傅時顏對他更有好感了,這樣溫潤的謙謙君子,沒有人會不心動的。

“時顏。”一直默不作聲的傅時越開了口,“彆打他的主意。”

自家嫡妹要嫁的是門第高貴的簪纓世胄,國公府的庶子,哪怕是沒被掃地出門,也絕對配不起傅時顏。

但是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嗯?”傅時顏扭過頭去,疑惑地盯著傅時越,而後艱難地開口問道:“你喜歡他嗎?”

傅時越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怎麼遇著沈景之後他就老說錯話讓人會錯意,還很難向人解釋清楚,畢竟那人風華絕代,他也承認。

一下午傅時顏都拉著傅時越和沈景聊天,順便展示她在女院獲得的榮譽,沈景雖然話不多,但卻是個十分合格的傾聽者,偶爾傅時顏拋出幾個疑問,他都能從善如流地回答,還能逗得少女開心地大笑。

直到天邊泛起酒醉微醺般的緋紅,傅時顏便才準備溫書,傅時越便領著沈景出了大院。

大院門口座落著一顆巨大的古榕樹,根係盤根錯節,榕葉翠綠,四季常青,似是要通天一般,樹冠延伸遮蓋了好幾座院子,倒是個夏天避暑的好去處。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做參謀的那個本事。”傅時越自顧自地走在前麵,“但是我妹妹挺喜歡你,這段時間你就住在將軍府。”

沒人回應。

傅時越側過頭,哪裡還有沈景的身影。

隻好倒退回去,隻見那人脫下了鞋襪,爬上了那棵參天的古榕樹。

沈景悠閒地坐在高處的樹枝上晃著雙腿,那瓷器般溫潤白皙的肌膚晃得傅時越眼花繚亂。

“下來,危險!”傅時越朝他喊。

真不知道這些官家的少爺一天到晚腦子裡儘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距離得有些遠,沈景聽不清,此時他的目光已經完全被眼前的風景吸引住了。

以他現處的高度,正好能將京城的美景儘收眼底。

不遠處是聞名遐邇的月湖,湖麵上小舟飛快地前行,掀起陣陣漣漪,遊船的人聚集在一片水光山色裡。

一座座金黃色的樓台鱗次櫛比,緩緩燃起的燭火看起來十分璀璨。

可惜萬家燈火,沒有一盞是為他而亮起。

淡淡的落寞湧上心頭,收回了目光,他正想下去,沒曾想那看似粗壯結實的樹枝一下子斷裂開來。

他沒有驚慌,隻是愣了一瞬,關於墜落的幻想令他平靜。

可是他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是傅時越,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