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 “好就好在,兄長可以先找到我啦……(2 / 2)

於此同時,他的左手帶著濃鬱的魔氣,一直延伸,百裡外的揚落鎮異動突生,謝知庸的本命劍震粟不已,發出錚錚的劍鳴聲。

謝知庸垂下眼,沒多猶豫,把劍收起來。

眼見三人逐漸掉下越滿一咬牙,也縱身躍進了地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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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城在戈壁灘,中午的時候太陽有些大,曬得人發熱,魔域確實千年亙古不變的冰原。

於謠和唐朝然入城不久,就被鴻城城主識破身份。

於謠心中詫異,麵上不顯,兩人被客客氣氣地請入城主府。

城主府看起來中規中矩,四合院的構造和彆處沒什麼不同。

唐朝然視線掃過花園的假山,頓了下,和於謠示意了一下。

於謠於是放緩了步子,兩人挨得很緊,唐朝然低聲:“這城主府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可我們剛剛經過廊簷掛的那副刺繡,是蘇州頂好的繡娘繡的,少說也要白銀千兩,還有池塘的構造,看起來是出自名家手筆,至於那邊那頭假山……我父皇也喜歡在禦花園搞這種,那處凹槽的紋理,看起來像是有密道。”

於謠一驚,連帶著看四周的侍從仿佛都有蹊蹺。

唐朝然若有所思:“鴻城戈壁,百姓交的賦稅少,城主是怎麼置辦得起這些的?”

於謠忽然輕推他,唐朝然回頭,看見正廳屋簷上歇了隻魔鳥。

兩人心照不宣,鴻城,大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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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送來陣陣熱風,越滿倚在搖椅上,給自己扇扇子。

旁邊的侍女來來走走,讓她沒由得心慌,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有什麼不記得了。

“小姐彆急了,大少爺今日就該回了。”侍女百合笑她。

“誰?”越滿一怔,心往下墜。

百合覺得她這話問得奇怪,大少爺是老爺同僚遺子,少孤,老爺見他伶仃孤苦,於心不忍,是以和夫人商量,把他接回來收作義子。

越家小姐多這個平白無故多出來的哥哥很是親近,兩人一同長大,前些年,大少爺被陛下欽點去守邊戌,戰功累累,前幾月班師回朝。

越小姐這幾日是日日守著,生怕錯過哪一天,稀罕的是剛剛竟然問她少爺是誰。

越滿腦子漲漲的,直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隻能踮起腳往院門看去。

玉佩和劍鞘聲相撞,發出叮當的響聲,越滿順著聲音偏頭。

少年的身形清瘦挺拔,身上穿著黑衣,襯得他麵色更加的白,猶如最好的那一捧白玉,乾淨透徹。他的神色很淡,垂著眼看過來的時候感覺涼涼的。不單單是好看的五官,就連疏離的氣質都很吸人。

越滿不自覺的轉了下頭,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拍拍臉,想讓自己的腦子從一片混沌中醒來,指尖意外碰到了一片粘膩,她低頭一看,是血。

好像忽然有一簇光照了進來,她的眉舒展了幾分,謝知庸幾步走上前來,掌心抵了下她的額頭。

涼涼的,讓她腦子忽然就清明了不少。

“師兄?”越滿口不對心,嘴巴一快就說了出口,反應過來又訥訥地捂住嘴。

“想起來了麼?”謝知庸湊近她。

越滿感覺他的氣息都要鋪天蓋地地卷過來,壓得她心慌,但又好像不是心慌,撲通得跳個不停。

她連連點頭。

“是幻境,”謝知庸一邊低聲說,一邊掃了眼周圍的侍女。

大少爺年少的時候脾氣就冷,上了一趟戰場,現在更加冷冰冰的,像索命的閻王,侍女們犯怵,紛紛退下去了。

“那師兄我們怎麼出去啊?”越滿彎腰碰了下旁邊的花朵,花瓣顫了下,一切都真實可感。

“造幻境的人一般會看著幻境裡的一舉一動,我們把柳如信引出來,再把他的幻境打碎。”謝知庸拿出一張帕子,遞給她。

越滿接過,抹了抹臉上的血跡,又問:“師兄找到林師姐和宋修竹了麼?”

謝知庸聞言一頓,他搖了搖頭:“不過幻境一定程度上會參照現實……”

越滿小聲嘟囔:“難怪是兄長。”

謝知庸露了一點笑意:“不好麼?”

“沒有沒有,挺好的。”越滿話接的快:“沒準師姐也是我不知道哪竿子的遠方表姐。宋修竹本來就家境殷實,大概做了哪家公子。”

她踢了一腳石子,眼睛亮閃閃的,回頭看他,頭上兩個係帶被風一吹飄蕩了幾下,謝知庸鬼使神差地抓住。

雲錦的質感柔順而輕,握在手上沒有什麼觸感,好像謝知庸輕輕鬆手,它就會飄走一樣。

他低頭看著手上的係帶,聽見越滿開口:“好就好在,兄長可以先找到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