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西雅圖(1)(1 / 2)

[足球]膽小鬼 德魯魯 5876 字 11個月前

經過將近11個小時的飛行,飛機最終降落在西雅圖國際機場,本應該是太陽初升的清晨,卻因為昨天晚上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而顯得黑暗陰沉。溫度也因為窗外依舊綿延不絕的雨絲而明顯下降。

你拎著有些單薄的行李袋,辦好了出站手續,跟隨路標指示前往機場大巴等候處。

距離首班發車還有差不多1個半小時,你從行李袋裡拿出了那張打印出來的錄取通知書。視線卻不自覺地看向漆黑的窗外,雨水衝刷著玻璃,張牙舞爪地碎裂在透明的遮擋前,變得粉身碎骨。

你不喜歡下雨,尤其是這樣的大雨,落地的雨聲和漆黑的天幕隻會讓你想起那個吹響悲劇號角的夜晚。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這是你在飛機上換好的新號碼,上麵隻有一個人的電話。

“老師,我已經到機場了。”

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麼,你禮貌地拒絕道:“謝謝您,但是不用了,我坐大巴過去就行,見麵我再跟您聊專業的事情。”

掛斷電話,你的視線放回那張被你揉得有些皺巴巴的錄取通知書。

The Department of Psychiatry and Behavioral Sciences

你看了一眼這行字,斂目將它對折塞回自己的口袋,轉頭再次看向那讓你煩躁和混亂的雨幕,表情逐漸平靜下來。

“你決定好了嗎?就讀這個專業?”頭發花白、身材卻保持的相當不錯的喬治教授看著你,眼神頗為複雜矛盾,既有老懷安慰,又有擔憂憤怒。

“是的,老師,我決定好了。”你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態度堅決。

喬治教授長歎一口氣,小心翼翼又語重心長地道:“切西婭,作為唯一的繼承人,你有責任讓溫斯頓家族的天賦施展出來,而不是讓它白白浪費,這也是你祖父他…的心願。”

你並沒有如他所想提到家族話題就暴跳如雷或是明顯抗拒,而是理智冷靜地分析,“老師,如果無法阻止瘋狂,我也不可能施展天賦。”

“哪個病人願意讓一個精神分裂的醫生幫他動手術呢?”你有些自嘲地問道,更像是在問自己。

作為知道內情的喬治教授再度歎了口氣,“可是,你也不確定你自己一定會發病,不是嗎?就算是溫斯頓家族也有一些人是正常的。”

你沒有再說話,對方也沒有,他在等你的答複。對方勸說的態度很明顯,你能在截止時間還有不到10天的時候申請到這所頂尖大學,有一大半都是對方的功勞,而且他甚至還幫你申請了學費減免和校內宿舍,你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

“而且,我並不是要求你現在就轉專業,”似乎是看出了你的遲疑,喬治教授再接再厲,“你可以繼續讀這個專業,隻要在輔修課上加上我推薦的課程,也許你就是那個幸運的溫斯頓,這樣你還可以有其他的選擇。”

“……好。”你無法繼續拒絕麵前這個慈祥的老人,點頭同意。

“好了,你先去辦理入學手續吧,有事隨時來找我。”

你低聲說了再見,走出門。

看到大門關上,喬治教授坐回自己的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合影,看著照片裡勾肩搭背笑的開朗的兩個年輕人,眼神中閃過一絲懷念。

“威廉,保佑你的孫女吧。”

(時間加速器……)

時間轉瞬即逝,你在美國已經生活了兩年,和聖保羅的貧民窟比起來,大學的生活說是天堂也不為過。

你在醫學方麵的天賦展現無疑。即使你因為喬治教授的要求幾乎要學習彆人兩倍的課程,課餘時間還要做兼職補貼生活費,然而你依舊保持著滿績點的優異成績,同時本學期還申請到了助教的崗位。

此刻你正在進行本學期的最後一次輔導,本課程的名稱是Schizophrenia: Clinical and Research Perspectives.(精神分裂症:臨床和研究展望)

大一的新生正是對什麼都好奇的時候,麵對真正的教授可能還會表現得穩重一些,然而麵對你這個同專業的大二學姐,則是表現得要多活潑有多活潑。

你結束重點知識講解之後,宣布進入到自由問答時間。

“學姐,請問你下課能和我去約會嗎?”高大的男孩看起來像是北歐人,表情卻沒有那裡慣有的冷漠,反而充滿了年輕人的蓬勃朝氣。

因為他大膽的邀約,台下發出了一片起哄的笑聲,還有小聲地尖叫,尤其是男孩身旁的幾個男生,擠眉弄眼地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你對這幾個調皮的小子很熟悉,他們並不是你們專業的學生,甚至都不屬於你們學院,隻不過是過來蹭課的。

“雅斯特,對吧?”你淡淡地叫出了男生的名字,“我們是同級的,你不用叫我學姐。”

沒錯,這幾個小子是同級生,你們在新生舞會上見過麵,後來就莫名熟悉了起來。

“好吧,切西婭,我可以和你約會嗎?”雅斯特聳聳肩,改口之後依然堅持自己的要求。

“我們同時選修了藝術創作課,如果你的成績在我之上的話,我的回答就是可以,”你從他身邊走過,按了按他的肩膀,他做了一個苦瓜臉,便順勢坐了下去,你甚至聽到幾個男生低聲地嘀咕著要怎麼幫他複習,好讓他得償所願。

“還有誰有問題,”你並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看向其他人,“我是說,專業相關的問題。”

“我有一個,”一個戴眼鏡有些文靜的女孩站起來,有些靦腆地問道,“精神分裂症的症狀包括自我意識分裂,我們如何區分它和人格分裂呢?”

你低頭思考了一下,回答道:“這個問題其實很難,我可以用基本概念來回答你,但是實際上這兩者在不同的人身上並不是涇渭分明的,通常區彆就在於區分現實和虛幻,精神分裂的病人發展到嚴重階段是無法區分現實和虛幻的,然而人格分裂卻可以。”

你注意到女孩恍然地點點頭,本來的蒼白臉色變得稍許紅潤了一些,“還有其它問題嗎?”

“那精神分裂症一定會遺傳嗎?”她再次問道。

“通常精神分裂症的遺傳概率大約為40%,如果一方有家族遺傳史,會更高。”你淡淡地回答,注意到女孩的臉又白了幾分,心裡有了計較,不緊不慢地補充道。

“不過,精神分裂症並不是不治之症,所謂的遺傳其實也隻是一種說法,並沒有明確的證據,治療的話,一方麵可以依靠藥物質治療,另一方麵精神分裂症發病有刺激因素,所以避開相應的刺激因素也是必要的治療手段,”你走到女孩身邊,盯著她的眼睛,把聲音放得柔和,“明白嗎?”

“可……如果,我是說如果,”女孩聲音急切地問道,幾乎有些要哭出來,本來熱鬨的教室這時候都因為她過激的反應而安靜下來,女孩卻完全沒有察覺,像是看著救命稻草一般看著你:“如果病人的刺激因素是她最愛的人呢?”

“如果不想同歸於儘的話,”你沒有躲避她求救的眼神,同情地吐出了冷酷的答案,“那就徹底地離開他吧。”

你看到女孩臉色幾乎白的堪比牆紙,不忍心地還是給了她一絲希望,“當然,我說的是極端情況,隻要藥物控製得當,那麼她還是能和愛人長相廝守的。”

前提是,對方也可以接受這樣的你。

你看著女孩又活過來似的大口喘息著,眼神也恢複了光彩,默默地咽回了這句話,暗暗為她祈禱。

【願你是那個被上帝眷顧的人】

與此同時,聖保羅熱辣的陽光卻照不進安娜的心裡,她站在校長室門口,感受著從門縫泄露出的絲絲涼意,讓她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