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昆西喘著粗氣跑到她麵前,額頭上全是密集的汗珠,“校…校長,怎…怎麼說?”
“我還沒見到他,但是想也知道他會說什麼!”安娜急躁地說道,眼神中漫出了些許絕望,“他不可能答應再讓我賒賬的,我們會被退學的!”
“可我們還有半年就畢業了?!”昆西被妹妹的情緒帶動,也焦慮起來。
“學校又不是搞慈善的,你忘記朵拉了嗎?她還差一個月就被退學了!”安娜說著顯然已經完全放棄了希望,眼神逐漸暗沉。
“所以,連我們誰都守不住嗎?”她低聲地自言自語。
昆西知道她想起了誰,心也一痛,攬住妹妹想要說點什麼安慰她,大門忽然被拉開,校長的臉出現在他們麵前。
兩個人都是一陣緊張,生怕對方直接給他們遞上退學書。
“你們兩個在這裡乾什麼?”校長看到兩個學生站在門口,皺著眉頭問道。
“校長我是昆西,這是我妹妹安娜,我們今年的學費……”昆西主動開口介紹自己和安娜,還沒等他說出求情的話,保證畢業之後就找工作還錢,校長卻笑了出來。
“你們的學費已經有人付清了,安心回去上課吧!”
“真的嗎?!”兄妹倆幾乎是同時驚呼道。
“真的,錢剛才才彙進來,指名給你們兩個的,你們可以安心待到畢業,一定要好好學習,不要辜負好心人的善意。”校長囑咐道。
“我們會的!”安娜保證道,“校長,我想知道是誰給我們捐的款,我們想去感謝他。”
“這個我也不清楚,對方隻是給我們的會計打電話要了賬戶,直接彙款過來,並沒有說明自己的身份。”
校長表示愛莫能助,兄妹倆也不好一直攔在校長室門口,隻能先去找會計,看看對方知不知道什麼信息。
“她沒有自我介紹,我隻知道對方是位女士。”會計很忙,抽空回答兩個人。
“女士?”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安娜咬了咬嘴唇,問道:“是年輕人嗎?”
“嗯,很年輕,感覺跟你們差不多大。”
猜想被驗證,安娜眼眶開始發熱,感覺昆西握住自己的手也變得更緊,急忙追問道:“電話,電話號碼是哪裡的?還能查到嗎?”
“這個啊,”會計看他們這麼著急,翻了翻自己的座機,半晌無奈地回答:“催款電話太多了,已經被擠掉了,不過肯定不是國內的電話。”
兩人失望又恍惚地走出財務室,兩人沉默很久,昆西先開口問道:
“是……切西婭嗎?”
提到這個禁忌的名字,安娜卻再沒有憤怒或是嘲諷,隻是低著頭,一言不發,昆西看著妹妹紅紅的眼眶,知道了她的答案。
“裡卡多邀請我們去他的生日會,就是今天,”氣氛過於沉重,昆西想要說點什麼轉移話題,“我們回去換衣服就過去吧。”
“我不去!”安娜收起自己的脆弱,堅決拒絕道。
“彆這樣,安娜,裡卡多人很好,”昆西勸道,“切西婭的離開不是他的錯。”
“怎麼不是?如果不是因為他,切…她又怎麼會選擇學醫,你也看到她在醫院裡的反應了,她為了他幾乎要發瘋了,結果呢,裡卡多做了什麼?”安娜勾了勾嘴角,笑的諷刺,“他還是在家做他的乖寶寶,打算到了年紀就娶那個小他五歲的卡羅琳?”
“安娜……”昆西艱難地喊著妹妹的名字,作為懷著同樣想法的男人他理解裡卡多的心思,也能理解他的做法,“切西婭已經拒絕他了,況且他……”並沒有忘記切西婭。
“那是切西婭不忍心耽誤他,她付出了那麼多,他就連……等都等不了嗎?”安娜控訴著,想著不知道在哪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你,越說越哽咽。
“她會回來嗎?”她顫抖著問道,昆西看著她眼底暗藏的希望和恐懼,心裡也是同樣的忐忑,然而作為哥哥,作為男人,他不能讓她更加焦慮痛苦。
“會的。”【我希望。】
“一定會的。”【我祈禱。】
“卡卡,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拆開看看吧。”漂亮的小姑娘嬌俏地站在裡卡多身前,手捧著方形的墨綠色絨布盒,笑容燦爛地看向他。
“謝謝,卡羅琳。”裡卡多露出了一貫的微笑,接過盒子本想放在一邊,但是對上母親的目光,他還是選擇了打開,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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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手腕上的手表已經舊了,而且浪琴的檔次太低了,和你根本不配,特意選了這款,你喜歡嗎?”卡羅琳自顧自地說著,絲毫沒有注意到裡卡多越來越緊繃的表情。
“好了,一直站在門口也不好,我們快去切蛋糕吧!”雷特先生走過來打斷了逐漸尷尬的氣氛,饒是卡羅琳才15歲,也發現了裡卡多的情緒變化。
他在生她的氣嗎?小姑娘有些難過,同時也有些生氣,她絲毫沒有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那麼精心挑選的禮物對方卻不喜歡,嬌養的女孩賭氣地也不再理他,而是找其他男孩說話去了。
“裡卡多,你該對卡羅琳好點兒,她還是個小女孩兒。”雷特夫人走到兒子身邊,接過丈夫手中的手表盒,對自己的大兒子說道。
“看,她給你選的禮物多漂亮啊!快把它帶上。”她把表拿出來,伸手就要幫兒子換上。
“我不戴,”裡卡多躲開母親的手,嘴角微微下垂認真地盯著母親,“我隻會帶著塊表,不然我什麼都不帶。”
雷特夫人看向兒子手腕上那款有些發舊的conquest,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裡卡多,她已經走了兩年多了,你也應該忘記她了,卡羅琳是個好孩子,你要好好對她。”
“她當年也隻有16歲,你們為什麼不好好對她?”裡卡多已經厭煩了父母這套“小要好”的說辭,憤怒地說道,看到母親有些受傷的神色,很快又自責了起來,“我很抱歉,媽媽,我心情不太好。”
“沒關係,裡卡多,”雷特夫人笑了笑,拍拍兒子的肩膀,“去切蛋糕吧。”
“嗯。”
“我們是不是做錯了?”雷特夫人看著兒子高大的背影,擔憂地問著自己的丈夫。
雷特先生沒有立刻回答,半晌之後,他才輕輕地歎了口氣,伸手安慰地握住妻子的手:“我們是為了裡卡多好,他會理解的,就連那孩子,她也是這麼想的。”
“我隻希望裡卡多知道之後不會怪我們。”
“他不會的,他是個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