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西雅圖(2)(1 / 2)

[足球]膽小鬼 德魯魯 6048 字 11個月前

聖保羅公墓

陽光依舊火辣熱烈,清除了你身上屬於西雅圖的陰雨氣息,你將手上的紫色鳶尾放在邦妮和芬妮的墓碑前,那裡已經放了兩束紫色勿忘我,你的眼中流淌過一絲懷念,然而很快又歸於平靜。

你望著那兩座冰冷的墓碑,長久以來隱忍的悲傷再度被喚醒,清楚地意識到,你早就失去了所有的血脈親緣。

“你為什麼來這裡?”忽然,你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猛地抬頭看過去,是芬妮!

“媽媽!”你愣住了,她穿著年輕時候的白色長裙,整個人就像她二十多歲時的樣子,望著你的眼神有擔憂也有埋怨。

“……我很抱歉”,你強撐著道歉,胸口被激烈的心跳聲撞得生疼,牙齒忍不住緊緊咬合,避免自己發出痛苦的嗚咽,“……你還好嗎?”

“不要再回來了,”芬妮並沒有靠近你,也沒有回答你的問題,而是麵無表情地看向你,她的眼神變得嚴厲,語氣中也充滿了警告的意味,“你很像你爸爸,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努力擠出回答,口腔裡充滿了濃重的血腥味,倔強地問道:“你和邦妮,你們還好嗎?”

“不要回來了,不要試圖去接觸彆人,你不能,這是不被允許的……”那件熟悉的病號服再度被披上,原本年輕的臉也爬上了細碎的皺紋,眼神變得空洞又瘋狂,她像是個失去理智的瘋子念叨著這幾句話。

你咬緊嘴唇,眼神充滿不舍地看著麵前歇斯底裡的女人,直到鐵鏽味的液體滑入喉嚨,你才顫抖著眼皮閉上雙眼。

【這是幻覺,這都是幻覺,清醒一點,快醒過來!】

心跳逐漸恢複正常,你知道,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再次睜開眼,麵前除了大片的墓碑和樹林,哪裡還有芬妮的身影。

你掏出隨身攜帶的本子,記錄下了剛才的場景,忽然你聽到了熟悉的說話聲,那聲音讓你的頭皮陣陣發麻,本來已經平靜的血液幾乎是瞬間就再次沸騰了起來。

你轉頭,看向遠處的公墓入口,那個熟悉的人出現了。

【又是幻覺嗎?】

你忽然難以分辨眼前的一切,許久未有的混亂又出現在了你的腦海裡,你想要趕緊躲起來,但是腳卻像是黏在了地上,根本無法移動。

“西婭!”

你看到那個人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朝著你跑過來,卻在距離你還有半步的距離猛然停住。

你能看到他微微汗濕的發絲隨著跑動而上下飛舞,纖長的睫毛圍繞著如同融化的巧克力般的雙眸像是蝴蝶振翅般翳動,他的嘴唇上下掀動著,對你吐露愛語。

“西婭,你去哪裡了?”

“我一直在等你!”

“我很想念你!”

“我喜歡你!”

如同失智般地站在原地,你看著他向你靠近。

一寸、一寸,

心中的堡壘搖搖欲墜,腦海中蜂鳴尖銳地吵鬨隨著他的貼近被屏蔽,你控製不住地伸出雙臂

……

“卡卡,已經到了。”迪甘提示坐在出租車上望著窗外發呆的哥哥。

“嗯,好,”裡卡多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想要翹翹嘴角,然而他嘗試了一下,卻完全用不上力氣,隻能沉默地捧著手裡的紫色鳶尾下車。

迪甘默默地跟在他身後,看著□□漸高大的身影內心五味雜陳。

無論有多看好你和裡卡多,但是兩年過去了,你一點消息也沒有,作為他的親弟弟,迪甘見證過向來尊重父母的裡卡多與父母爭吵的畫麵還有他於無人處的消沉,本以為這次世界杯你會出現,雖然裡卡多沒說,但是迪甘知道,他也一直期待著你的現身,不然那雙總是望向觀眾席的急切搜尋的眼睛和時刻親吻胸前十字架的虔誠動作又應該怎麼解釋呢?

世界杯結束了,巴西奪冠了,可是,你依然沒有出現。

裡卡多很失望,甚至是絕望,就連深愛的足球運動都陷入了低潮。作為血脈親人,父母感覺得到,所以一直努力撮合卡羅琳和裡卡多;迪甘也感覺得到,理智告訴他不應該怪你,可是他依然心痛哥哥的遭遇。

“卡卡,已經兩年了,如果她想回來早就回來了,最起碼也會給你打個電話什麼的,可她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聯係過,”迪甘跟上裡卡多的步伐,擋在他前麵,盯著那張消沉的臉,下定決心,

“……你放棄吧。”

裡卡多盯著自己的弟弟,麵無表情,片刻之後,迪甘忽然發現裡卡多暗淡的眼睛猛地一亮,然後繞過他大步朝前跑去,就像是賽場上那個熟悉的風精靈,他也忍不住好奇地跟了過去。

裡卡多捧起墓碑前一束紫色鳶尾,像是個發現了什麼寶藏的孩子,驚喜地看向迪甘:

“是西婭,是她,她回來了!”

迪甘先是被他的情緒感染驚喜了一會兒,隨後便冷靜下來,抿著嘴唇,不想做那個戳破裡卡多美夢的壞人。

可,夢總會醒的。

裡卡多的表情逐漸從狂喜變為難以置信再到疑惑最後是沉默,他捧著手裡的花,眼神空洞地揉捏著花瓣。

“是的,她回來了,”迪甘不想在看到他繼續這樣抑鬱下去,既然症結就是你,那麼,不如放棄,他想要原來的裡卡多回來。

“可是,她不想見你!”

“她不想見你,卡卡,這就是事實。”

裡卡多的身軀震動了一下,良久,他放下手中的花束,對著墓碑低聲說了些什麼,迪甘沒有聽清楚,就看到裡卡多站起來朝著他走過來,臉上帶著落寞的笑容,他懂了什麼。

“抱歉,迪甘,讓你擔心了。”

“我們回家吧。”

站在遠處大樹後的你默默望著離去的那個人,右手按住胸口,用力壓住,指尖因為過度使勁變得青白,隨著他離開,疼痛也慢慢平息,你把視線放到身旁還在不停對你訴說著愛語的另一個裡卡多,眼神中滿是不舍,卻還是決絕地揮動左手。

裡卡多消失了。

*

四年的時間意味著什麼呢?

對於你來說,意味著從本科升入博士一年級,從精神病學轉入臨床醫學,從西雅圖到波士頓,從華盛頓大學到哈佛醫學院。

你的導師依舊是對你有著知遇之恩的喬治教授,他在你跳級的前一年便跳槽到了哈佛大學醫學院擔任院長,同時還在波士頓他的私人醫院裡給你安排了內科醫生的診斷實習,這不僅讓你順利通過了哈佛醫學院稱得上變態的入學審查,也最大程度上發揮了你的醫學才能,即使還沒有真的操刀完成一台手術,但是你精確診斷能力、廣博的醫學知識以及針對疾病獨特且有效的治療方案,已經得到了眾多現役醫生的稱讚和實際的臨床效果。最重要的是,提早其他人好幾年的實習經曆,可以方便你在博士畢業之後立即考取行醫執照,而不是到住院部再進行漫長的實習,畢竟你最缺的就是時間。

“切西婭,還不下班嗎?今天可是情人節啊!”同事朱迪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脫掉白大褂,對著鏡子整理著妝容,看到你還在電腦前敲擊鍵盤,隨口問道。

“情人節?”你從電腦屏幕前抬起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順便按揉了一下發酸的腦殼,“好吧,這節日跟我沒什麼關係,我還有十幾個病例要寫。”

“十幾個?”朱迪驚訝地差點折斷自己的Miss Dior Cherie,誇張地皺皺自己精致的眉毛,“索倫醫生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