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朔聽言,斂下的眸中晦暗不明,他輕笑:“五五?大人有這心,可有這力?”
聽出他的威脅縣令心下一驚:“林公子哪裡的話,隻是您也知道,丹陽作為南部水路樞紐,其運轉費用雲雲......也不是什麼容易差事,陛下如此看重丹陽,本官也實在壓力山大啊。”
“既然大人如此不誠心,在下也不多叨擾了。”說罷祁朔將茶盞擱置,遂起身。
“四六!”縣令驀地起身,“林氏玉器乃我朝供奉皇族之氏族,如今肯給麵子南下,本官......本官自是要有所表示......”
“二八。”
“林公子你這也太——”
沒有理會他的不滿,祁朔語氣淡然,卻不容置疑:“除此之外,若有大人用得上林家商線的地方,林某願助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縣令那滿腹話腔皆落入腹中,他瞪大雙眼,心中盤算著祁朔所言虛實。
林氏的商線可是布遍整個北方!
其人脈關係若能加以利用,那運輸那些東西......可不是易如反掌?!
想清其中利弊縣令有了決斷,他複而笑道:“既然林公子這般誠心誠意,為了我大豐玉器事業,本官便是鞠躬儘瘁死而後已也在所不惜!”
祁朔唇角不可察覺扯起一抹諷刺的弧度,象征性抱了抱拳沒再多言語。
......
離了縣衙,他背對著銘右,麵容早已恢複清冷,墨色衣袂獵獵生風,低沉聲線染儘雪山之巔的冷冽。
“去查那管爺是何人。”
“是。”
*
崔老太太暈倒嚇壞了眾人,被稱為管爺的大漢也不敢將事情鬨大,最終趁亂帶人逃離。
幾個表哥前去請了郎中,此時的崔府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下。
“大夫,我娘她如何?”大舅舅崔平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見郎中出來便急著上前問。
郎中一五一十道:“老太太怒極攻心,心中又有常年鬱結之症,老夫開了些藥調理調理暫無大礙,隻是你們這些做兒女的切不可再讓她老人家情緒波動太大。”
崔平聽了連聲稱是,又道了好一通謝才遣人將郎中送了出去。
他們男子不便入內又因著方才均掛了彩,在聽到崔老太太暫且無事後便才想起來去處理自己的傷口。
室內繚繞著淡淡的藥香,奚蕊陪在崔老太太床邊幫襯著舅母們煎藥喂藥。
她抿抿唇欲言又止,終是大舅母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將藥碗遞給二舅母,囑咐了兩句便拉著奚蕊到了外間。
“......大舅母,那管爺是……?”她終於將憋在心中許久的話問了出來。
大舅母歎:“是縣太爺那邊的人。”
奚蕊卻不解:“這是為何?按照大豐律法官員是萬萬不可私下受賄的。”
“蕊蕊,你還小,不懂其中複雜。”大舅母為她撫過發絲,“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奚蕊拳頭攥緊:“若是爹爹知曉定不會讓他們這般為非作歹!我——”
“此事可千萬彆告訴奚大人!”大舅母聞言色變,急忙打斷她。
“為何?”她疑惑。
“崔府的事就彆麻煩你爹了,總歸是關聯不多。”
奚蕊下意識想要反駁,卻又想到自她母親崔絨離世後,崔家便和奚家來往甚少。
似乎除了與她相關,他們都默認早沒了這門親家。
見她緘默,大舅母摸了摸她的頭,不再言語。
隨後奚蕊跟著出去收拾外室狼藉,看著滿地脂粉碎末,她邊收拾,心底泛起陣陣酸澀,無力卻又無可奈何。
沒事,這些還能再做,她如是安慰自己。